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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纳斯?托沃兹Linus Torvalds自传 (2)

发布时间:2009-10-30 11:16:32来源:红联作者:kelong2005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Just for Fun ---[美]李纳斯?托沃兹,大卫?戴蒙

61 我对自己说些惯常的废话以劝慰自己。来宾都希望我成功,如果不喜欢我的话他们根本就不
会来,并且我也很熟悉演讲的主题:在 Linux的核心产品中采用那些不同的技术决定的理
由,以及开放源代码的理由。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让自己确信演讲会取得成功。我
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台停不下来的火车引擎一样轧轧作响。

演讲到底怎样?噢,来宾们看到我明显地带着惊慌站在他们面前,把通过
Power Point——
感谢上帝安排微软发明了这种软件——放映幻灯作为敷衍场面的救生工具,并在回答他们
的问题时羞涩迟疑,但他们富有同情心地接受了我的表现。

事实上,我的答疑是演讲中最棒的一部分。在我演讲完之后,马歇尔?克尔克?迈克库斯克
(Marshall Kirk McKusik)——他现在在太阳微系统公司工作——走到我跟前,说他认为演讲
很有趣。对这个表示我是如此感谢,我觉得我都想跪下来吻他的脚以示谢意了。在计算机领
域里很少有让我尊敬的人,克尔克却是其中之一。正是因为在我第一次演讲后,他对我是如
此的友善。

我的第一次演讲就像是在进行休克疗法。接下来我还要遭遇许多类似的状况,但这些经历开
始让我变得更自信了。

大卫一直在问我,伴随着 Linux的不断成长壮大,我的大学生活尤其是精神状况有怎样的
变化。但我不记得有任何教授和我谈到甚至是提到过它,我也不记得有谁指着我的背景对他
的朋友说:“瞧,这就是那个李纳斯。”没有这样的事情。大学里我周围的人都知道
Linux
这回事,但大多数与其有密切关系的黑客都不是芬兰人。

9、最后的冲刺

1992年秋天我成了一名用瑞典语讲授计算机基础课的助教(这事的起因是,系里需要人用瑞
典语上基础课,但在这之前的几年里,本系只有两名能讲瑞典语的主修生,拉尔斯和我,
他们没有更多的选择,所以找上了我)。真实,我甚至对?上讲台和演算习题都感到担心,但
这种情况持续得并不长,靠把注意力集中在讲课内容上并尽力不去自寻烦恼,我战胜了自
己的担心。就这样,三年后我晋升为研究班的助教,从此,我的工作不再是在讲台上讲课
主要是在实验室里继续
Linux的发展完善研究。这可能也预示着一种趋势:有人愿意付酬让
我从事
Linux的研究。这也是我和Transmeta之间关系的基础。

大卫:“那么,Linux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一件大事情的?”

我:“它到现在为止也还不是。”

也许我说得太绝对了?好的,我可以作一点修正,在有许多人毋庸置疑地依赖着 Linux(作
为他们计算机的操作系统 )而不是把它当作玩具式的操作系统的情况下,它确实变得更像那

62 么一回事了。当他们开始不再只是把它作为修修补补的玩意之后,我就认识到,如果出了什
么问题的话,我就要对此负责任。或者说,我至少在精神上感到了某种责任感(至今还是如
此)。在 1992年,Linux从一个更像是游戏的玩意变成了一些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成为他们的生计和生意。

变化发生在1992年春天。过了大约一年半后,当第一个 X视窗系统在 Linux条件下运行时,
我开始着手进行终端仿真。它意味着这个操作系统将有能力支持一个图形用户的界面,而用
户也可以在多视窗条件下工作。这个工作应该归功于麻省理工学院的 X视窗项目
(X
Windowing Project)。这个工作的完成将带来一个很大的改变。我还记得在此之前的大约一年
半,我还和拉尔斯开玩笑,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完成一个在Linux下运行的X系统。但我绝没
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地来到。一个名叫奥瑞斯特?扎布罗斯基(Orest Zborowski)的黑客能够把
X
视窗装载到Linux上去。

对于我们有了图形用户界面的事实,我有一个短暂的适应过程。在最初的一年里我甚至都没
有把它作为通常的运行环境,但是现在我简直不能没有它了,在我工作时总是同时开着许
多窗口。

奥瑞斯特的贡献不仅使我们有了窗口,同时它还打开了通向未来的大门。Domain Socket可
以用于能够支持
X视窗系统运行的本地网络,但我们可以指望这些同样的套接字(Socket)能

Linux有能力跳出本地网络,而可以异地连接计算机。没有网络化的功能, Linux只能对
那些从不上网或只是在家拨号上网的人还有点用。

靠着极大的乐观主义精神,我们开始在这些新颖的套接字上开发
Linux的网络工作功能,
哪怕这些套接字本来完全不是为网络工作而设计的。

我相信这很容易做到。我们有一个关于版本发表的编号进度表,原计划是在 1992年
5月发
表0.13版,由于有了恰当的图形用户界面,我感到我们对一个完整、可靠并且支持网络工
作的操作系统这一既定目标有了 95%的把握,所以我把将要发表的新版重新命名为 0.95版。

嘿,我是不是很天真?请不要提到这个让我难堪的话题。

网络功能的开发让人很厌烦,我们花了差不多整整两年的时间去完成它,以形成一个可以
发表的东西。当要加入网络功能时,突然之间所有的新问题都冒了出来,全都与安全问题有
关。你不知道谁在旁边,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些什么,你不得不足够小心地防备恶意的垃圾邮
件对你的系统的攻击;同时,也再也不能完全控制有人想和你的系统连接的企图了。此外,
许多人使用着不同的网络设备,依靠
TCP/IP网络通讯协议这样的网络工作标准,很难让所
有的超时(time-outs)正确。这些问题看起来好像要一直久拖不决下去。

到1993年末,我们大致上有了一个网络工作能力的解决方案,尽管部分人还很难让它正常
地工作。我们还不能在没有8-bit boundaries的情况下解决网络问题。

我过分乐观地将新版本定名为 0.95版,而不甚乐观的实际情况却将这种乐观变成了一种束
缚。又花了我们将近两年的时间,1.0版才得以问世。在此期间,我们仍然需要不停地发布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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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有关瑕疵修和添加功能的新版本。但在0.95和1.0之间,却没有那么多的数字可以作为序
号,这让我们着实有些疯狂。等到 0.99也用过之后,我们只好在它后面加上数字以简要表
示附加的序列,接着又开始依靠字母来表示,比如
0.99版第 15A次后面紧接着 0.99版第
15B次,0.99第15Z次是最后一个以此方式命名的版本,因为,原本应该命名为 0.99版第
16A次的版本正是我们已经完成了的Linux 1.0版。

1994年
5月,新版本终于在赫尔辛基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礼堂里闪亮登场。现在回过头去
看,完成这一版本的过程完全可以说混乱不堪的。

但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Linux的普及。我们有了自己的讨论组,取名为
comp.os.linux,这是一个从我和安德鲁?塔南鲍姆激烈战斗的劫后灰烬中诞生出来的小团体,
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游牧部落。当时,还或多或少地主导着互联网的Internet Cabal,每月都会
针对每个讨论组吸引了多少读者发布一个非官方的统计报告,尽管这不是一个可以完全依
赖的统计报告,但却是你可以找到的有关你的站点——在这里是指有多少人对 Linux感兴
趣——的普及程度的最好的参考信息。Alt.sex(一个著名的性问题网站,以另类性爱为其诉
求——译注
)站点那时是最受欢迎的 (不过我对它并不热衷,我确实上过它一两次,不过是
为了看看它吸引人的究竟是些什么玩意罢了。我更像是你那种类型的清心寡欲者。我宁愿和
我的浮点处理器呆在一起,也不愿参与到 alt.sex上那些热门话题中去 ——什么最新的做爱
姿势啦,以及什么关于深度爱抚者们的报告之类)。

通过
Cabal的月度统计,我可以很方便地追踪我们两个讨论组(comp.os.linux.)在网上的声望。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做了这样的跟踪(虽然我可能是一些人心目中民于向强势挑战的英雄,但
我却从来也不像那些糊弄人的新闻所表达的那样,是一个只知道科技的无私和利他主义的
孩子)。到 1992年秋天,我们的讨论组成员估计已经超过万人,这里面有些人只是加入到讨
论组来自自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而并不是
Linux的使用者。每个月的统计结果出来的时候,
首先提供的是一个普及率排名前四十名的讨论组的简要报告,如果你的讨论组没有挤进前
四十名的话,你可以从另一个地方取得在这四十名之外的其他讨论组的完整报告,而我当
时就不得不经常这样做。

我们的讨论组的排名仍在缓慢爬升。终于有一天,它挤进了前四十名。

这真是太棒了!我是如此地感到高兴,我记得我还为此写了一篇文章,在其中我基本列举出
了包括
MINIX的各种不同的操作系统,并说:“嗨,你们瞧,我们比(微软
)视窗还要普及。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当时的视窗系统还不能应用于互联网上。

1993年,我们的讨论组闯入排名前五位。那天晚上,我带着巨大的自我满足感躺到床上,
为这样一个事实而兴奋无比:comp.os.linux和alt.sex不相上下,这意味着,Linux应得和性
一样普及了。

在我的小世界里当然不会有这样的竞赛。

我真的没有什么生活。在那个时候——正如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的,彼德?安文组织了一次
在线捐活动,共筹得了三千元帮助我买计算机。在 1993年圣诞节,我的计算机升级为
486DX266——它在此后还要陪伴我好些年。在那个时候我的生活不过如此:吃、睡、到学校、

64 编程、读电子邮件。我的朋友们越来越走向社会,我对此已习以为常。

十分坦白地说,我的大多数朋友也是失败者。

在埃德的那次演讲几乎使我确信我能应付任何事情,既然连站在一群俨然陌生的人面前并
成为他们注意的中心这样难堪的事我都可以应付,我的信心在其他方面也渐渐建立了起来。
我被迫就 Linux的修补和升级问题迅速做出了决定,而每一次这样的决定,都让我感到作
为一个成长中的团体的领袖,我是称职的。在所有的决定中,纯粹的技术决定并不成其为问
题,困难的是用老练的技巧向一个人指出你更乐于采用另一个人的建议而不是他的。有时候,
我只是这样简单地对他说:“这东西用起来很不错,我们就用它吧。”

我从不认为接受不同于自己的想法是找到最佳解决方案的办法,而认为这可以防止在提出
不同的竞争的程序员之间形成对立。尽管当时我可能不是这样想的,但这样做也有助于获得
别人的信任。信任不是没有用的,在人们相信你时,他们更容易领会你的建议。

当然,你首先要建立别人之所以信任你的基础。对我而言,我猜想主要不是因为我发明了
Linux的核心部分,而是因为我最终做出了将它放到互联网上、并且对所有希望使用或改进
它的人公开源代码的决定。

多从未想过自己在计算机之外的现实生活因为 Linux而有所改变,我也从未想过要做一位
领导者。这一切的发生完全是一种偶然。

在一些关键性的发展阶段中,一个五人核心开发小组开始担当大多数的开发任务,他们由
此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筛子,有责任维持这个领域的工作。

我很早就明白,最好的领导者不是让手下做他要求他们做的事情,而是让手下做他们自己
想要做的事。同时,最好的领导者也明白,当手下犯错时,要让他们自己有能力纠正而不要
总是自己出面纠正。最佳的领导者是能够让手下自作主张的人。

让我换一个表述。

Linux所取得的许多成功,其实可以归结为我的缺点所致:

1、 我很懒散。
2、 我喜欢授权给其他人。

黑客们,不,程序员们,把在Linux和其他开放源代码的项目上工和放在比睡觉、锻炼身体、
小圈子聚会,以主,有时是性生活更优先的地位。因为他们喜欢编程,更因为他们乐于成为
一个全球协作努力的活动的一部分 ——Linux是世界上最大的协作项目,这一努力将给所
有喜欢它的人带来最好最美的技术。这种努力是如此率真,又是如此有趣。

好了,我现在听起来就像是在不知羞耻地自吹自擂。开放源代码的黑客(程序员)们,不是特
蕾莎修女在高技术领域的翻版,他们也在每个项目的“贡献者名单”和“历史记录”等文
件中将他们的名字和贡献联系在了一起。最为多产的贡献者,将获得那些希望获得代码和雇


65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佣顶尖程序员的产的注意。此外,黑客们的很大一部分动力,也来自于靠实实在在的贡献获
得同行的认可和尊重的企图,这是一个重要的激励因素。每个人都想影响自己的同行、提高
自己的声誉、改善自己的社会地位。

开放源代码的发展项目给黑客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不用说,我在1993年也如同在1992年、1991年一样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电脑前,这看来应
该有所改变了。

10、塔芙

跟随着我爷爷的学院教学生涯,我也成了赫尔辛基大学的一名助教,被分配在这年秋季学
期里开始用瑞典语教授《计算机科学入门》课程。

就这样,我遇上了塔芙。她对我一生的影响甚至比《操作系统:设计与执行》一书对我的影响
还要大。不过,我不会用这种影响的细节来让你烦恼的。

当时,塔芙是我的班上十五个学生中的一个。她已经有了一个学龄前教育学的学位(不像在
美国,芬兰要求学龄前儿童的教师要有大学学历),她还想学习计算机,却不能取得像班上
其他同学那样的进步。当然,最后她还是?上去了。

我们交往的过程是如此简单。那是在1993年秋天,互联网还没有流行开来。因此,有一天,
我在这个班布置的家庭作业就是给我发一个电子邮件(这要放在今天简直要笑死人),我对
学生说:“今天的家庭作业:发给我一个电子邮件。”

其他人的邮件不是一些供记录的短语,就是一些没什么意思的笔记。

只有塔芙,她邀请我和她出去约会。

我娶了第一个通过电子方式走近我的女人。

塔芙是一个曾六次获得过芬兰空手道冠军的幼儿园教师。她的家庭很独特,尽管我认为还不
如我们家那么离奇。她有许多朋友。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刻起,她就像是最适合我的女人。经
过了几个月的约会,我和我的猫兰迪就搬到她的公寓房间去了。

在搬进去后的最初两周,我甚至都没有动过一下我的计算机。

不算上我服兵役的时间,这两周是我自从我十岁那一年坐在外祖父膝盖上摆弄计算机以来,
离开计算机最长的一段时间了。不必详细描述,但这确实是除去服兵役之外我离开计算机最
长的时间的记录了。不知为何,我并不为离开计算机而难受
(再次声明,具体情节对你来说


66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并不感兴趣
)。对于这一切,我曾经看见她有几次嘀咕过什么“母性的胜利”,而我爸爸和
妹妹可能只是感到困惑罢了。

不久,塔芙去找了只猫来和兰迪做伴。

晚上我们都有很好的安排,或是就我们俩人在一起,或是找几个朋友一块儿玩。早上五点我
们就起床了,她去上班,而我也好早点儿到学校去,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读一读与 Linux
有关的电子邮件。?  

第四章舞会上的国王

1、1.0版本闪亮登场

1.0版的诞生也意味着 Linux有了新的需要:公关关系和广告宣传。而我,只是像推出此前
的那些版本一样略微的有些兴奋。我倒愿意在讨论组上写些东西,比如:“1.0版问世,试
试如何”之类的话(这就够了,不需要多余的话了)。
但许多人认为,1.0版的发行是件大事——这都是些开始出售以
Linux作为操作系统的成长
中的商业软件公司,他们希望
1.0版对发行有所帮助。在他们看来, 1.0这个数字的心理意
义要远比其本身的技术含量更为重要。我对此倒没有什么异议,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以
0.96
版的序号销售操作系统确实比较糟。

我盼着这一切早点儿过去。对于我来说,这也具有某种标志性的意义,它意味着我可以不用
再在小修小补上耗时间,可以重新回到对系统的开发上来了。与此同时,这些商业软件公司
和整个Linux圈子都盼着把它大张旗鼓地推向公众。

我们需要一个公共关系方面的策略。但我不会去作这个努力,因为我对发布新闻或陈述声明
之类的活计不感兴趣。而有些人自认为对此很在行,所以他们就接过了这个任务。这倒是很

Linux的开发方式,并且事实上这样也完成得不错。

拉素(Lasu)是将这一事件付诸实施的主要推动力量之一。他和其他一些人认为,赫尔辛基
大学是最适合的发布地点,在我的住处发布,不仅地方小,而且会开一个在商业场所发布
Linux新版的不好的先例。所以拉素自告奋勇地开始与学校联系,好在我们学校很小,他可
以直接与计算机科学系的头儿们商量这件事。

67
学校非常乐意为我们提供场地。为什么不呢?学校并不常有值得电视报道的事情啊。

我不得不同意做一个讲话。这次讲话一点也没有像我初次讲演那样困扰我。但今天想来,有
些事情实际上反而更可怕,比如我爸爸会坐在台下之类。但真正让我有点犯难的是芬兰电视
台的转播,这可是我头一次有机会看看自己在电视里是什么模样。

发布当天,我爸爸妈妈来了,塔芙也来了,而且这还是我爸爸第一次见到塔芙,所以这就
不仅仅是什么1.0版的发布现场了,倒颇有些家庭聚会的意思。可当时我正在做演讲前的最
后准备,比如看看幻灯是否装好了之类,结果他们遇见时我根本就不在场。我想他们大概是
在进场是碰到的,但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正如此后几年人人都在谈论的一样,我在演讲中几乎没有讲新版本的技术细节,而主要着
力于阐述开放源代码的意义。

发布会的效果很好,至少它改变了我们系对 Linux的看法。在此之前, Linux是计算机科学
系对外炫耀的某种东西——看,我们的教师有多棒——并在某种程度上对其加以鼓励。但在
这次发布之后,更多的人开始把它当作正经事来看了。毕竟它已经上了各个新闻机构的版面
或屏幕了。

在事隔这么多年之后,有人猜测赫尔辛基大学曾试图获得
Linux的所有权,但这是完全不
对的。我们系的确给了我很多的支持,但这发生在很早期的时候,至于“让我们支持这个软
件吧,因为它将会闻名全球”的念头,我敢说从来也没有人有过。当然,他们很乐意成为这
次发布的重要部分,因为这提供了难得的广告宣传和公关活动的机会。我知道现在已有更多
的讲瑞典语的芬兰学生来我们系上课。而在这以前,我们系一直被赫尔辛基理工大学压在下
面。

对成功者的嫉妒是芬兰文化的特点之一。

随着Linux在全球范围内越来越知名,我开始担心学校里的人是否会因嫉妒而来为难我。但
事实恰恰相反,他们非常支持我。从一开始他们就在个人计算机上放弃了 X终端而改装上
了Linux操作系统。

这次发布也使
Linux成为芬兰人注意的中心,并开始在其他国家获得公众。关于Linux的报
道显著增多,份量也重多了。这是因为有一些记者虽然对Linux一知半解,却从中感到很振
奋。事实上,从商业的立场上看,1.0版的发行并未给任何大商业软件公司构成什么威胁,
它只不过是获得了先前由
MINIX和Coherent占据的市场,但它却得到了比它们更多的圈外
注意。这可不是我在一开始所能料想到的。

不经意间,开始有记者——大多是商业杂志的记者通过查找门牌号而找上门来。塔芙可不乐
意在周末的清晨被带着礼物上门要求做一次专访的记者所吵醒,而这记者甚至可能来自日
本,也不知从哪里得知我对手表有着爱好。塔芙对这种事情很不高兴。但这类造访持续了好
几年,直到我们搬入了一个谢绝记者的居住小区为止。但即使这样,我有时也会忘记事先告
诉塔芙我约了记者到家里来,也说不定我潜意识里就想忘掉它。结果当塔芙眼里的不速之客
在门外出现时,她还不得不出面招待。

68 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接着,又突然出现了一些
Linux发烧友网站。一个服务器放在法国的网站登出了许多让我尴
尬的照片,例如我当年在大学学生聚会上的表现:上身赤裸、喝着啤酒,并且看上去很粗鲁。

并不只是记者或
Linux的发烧友们对我有兴趣。突然之间,商业巨头们也想就他们的技术和
我谈谈了。

UNIX之所以长期以来被看作有着巨大潜力的操作系统,主要是因为它强大并且可以支持
多项任务的能力。因此,有不少对UNIX感兴趣的公司开始关注
Linux的情况了。其中之一
就是网络软件公司
Novell,他们已经开始以
Linux为基础开发一个名为 “黄鼠狼计划”

skunkworks project)的项目,其前身也是由该公司开发的叫做“视镜”(
Looking
Glass)的UNIX桌面系统。这个项目看起来不错,但遇到了一点障碍,因为他们缺乏普通
的桌面环境那样的记时标准。

1994年
8月,该公司邀请我造访其设在美国犹他州奥勒姆市的部门,和他们谈谈其桌面系
统。既然
Novell给我提供了到美国的机会,我就提出条件说,如果他们能够提供我参观另
外一个美国城市的机会,我就愿意接受邀请,因为,即使是我这样对世界所知不多的芬兰
人也可以推测奥勒姆市——甚至还有盐湖城——是相当独特和有别于美国其他城市的地方。
他们同意了,并且建议我参观华盛顿,但我并不想去那里,我想那不过又是一个和赫尔辛
基差不多的首都罢了。然后他们又建议我去纽约,但我自己更想去加利福尼亚。

在Novell的总部,我很难搞清楚他们对这个项目究竟有多重视。后来,他们的行为终于显
示出他们在开初并不是非常重视:他们终止了这个项目,而与之相关的九个人则转入了叫

Caldera的新项目。不过,这次造访使我对美国有了第一印象,这是一个值得我为之居留
的地方。Novell对Linux的关注表明,美国看来仍是技术进步的核心地区。

美国之行对我还是有所触动的。

第一件让我有所感触的事情是,这里的一切相比旧大陆来说都是那么新鲜。我所参观的摩门
教堂已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但却经过清洗,显出亮丽的白色。要是在欧洲,所有的教堂都
是老旧不堪的,并蒙上了一层岁月的斑痕。看着这洁白亮丽的教堂,我脑海里产生的唯一联
想竟然是迪斯尼乐园。因为它看起来太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城堡,而不太像是一个教堂了。

在奥勒姆,我在旅馆里洗完桑拿后结账时还犯了点小差错。说到那桑拿,其实是一种简易的
桑拿,里面的壁板是用塑料而不是木头做的,并且一点儿也不烫,只比外面热一点。在那一
刻,想到在美国竟然没有地道的桑拿,不由得有点想家。

但我也开始逐渐熟悉周围的环境了。正如一个到芬兰的旅游者很快就会明白不能随便和酒吧
里的陌生人搭讪一样,我也开始明白
——开始在犹他,然后在其他地方 ——在美国你不可
能与人理性地讨论堕胎或枪支管制等问题。因为你至少有一半可能会遇上对这些问题带有非
常情绪化看法的人,并且很容易陷入到有关某事究竟应不应当的无休止的争执当中去。在欧
洲,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我认为,在美国,人们之所以如此强烈地捍卫自己的立场,
恰恰是因为他们随时都会听到持反对立场的声音。这有些相互激励的意思。其实若以人均比


69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例而论,芬兰的枪支拥有率可能会更高,但这些枪大多是用来打猎而不是用来防卫的,所
以这根本就不成问题。

我在美国的最初那些天里学到的另一件事就是:根汗啤酒(root beer)让人作呕。

离开犹他,我飞往旧金山。我一下子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城市。我顶着阳光不停地在这个
城市里游逛,结果晒伤了自己,不得不在旅馆里躲了一整天。

我记得自己徒步走过了金门大桥。在桥的这头开始跨越大桥时,望着对岸的Marin海岬,恨
不得立刻就到对岸去徜徉在那美丽的群山之间。但等我真走到Marin这边时,我简直就要走
不动了。那时的我绝对想不到在事隔差不多整整六年以后的今天,我会坐在这海风吹拂的海
岬峰顶,一边将太平洋、旧金山湾、金门大桥、笼罩在雾中的旧金山城区尽收眼底,一边对着
大卫的录音机讲述这一切。

一年后我重访了美国。这次有塔芙和我一道。这次是到新奥尔良的数字用户集团(Digital’s
User Group)参加DEGUS会议并作演讲。会议只有四十人参加,所以并没有什么犯难的。这
次会议的最大收获是认识了别名“疯狗”(Mad Dog)的约翰?霍尔,他是
Digital UNIX负责
技术服务的市场人员,并且是老式
UNIX的使用者。会议指定他来陪同我参加这次会议。这
位以长过肚脐的胡子和可笑的幽默感(不要提他容易打鼾的事)闻名的人士,创立并领导
着Linux国际(Linux International)这个专门支持
Linux系统及其用户的组织。他还是我女
儿帕特里夏的教父。

新奥尔良会议的另一项遗产是:“疯狗”让
Digital UNIX公司借给我一台 Alpha芯片的计
算机。这次
Linux将尝试与不止一种的PC机接入。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将
Linux接入其他硬
件系统,比如使用68K芯片的阿特里(Atari),使用Motorola 68000的Amiga等。但在这些案
例中,Linux并没有在同一时间同时运行于两个平台之上。为了使
Scaling work的版本能够
工作,我将所有不能工作的部分全部抛弃并代之以新写的部分。但
Alpha是首
次与Linux接入。而且要让那同一套源程序同时在PC体系的Alpha系统上运行。于是我加了
一个抽象层(abstraction layer)以便同一套代码可以不同的方式被汇编运行在不同的系统
上。代码只有一套,但可以适用于不同的系统。

到我们在1995年
3月发布
Linux1.2版时,已经增加到约二十五万行代码了,新杂志《Linux
杂志》的发行量也有了一万份,并且Linux已经能够适用于Intel、Digital和Sun SPARC等不
同的处理器了。这真是巨大的进步。

2、版权之争

在1995年出现了一批各种各样的 Linux的版本,并且商业性的 Linux软件公司吸引了更多
的追随者。这一年,学校将我由助教升为助理研究员,这意味着我的薪水和不用上课的时间
都多了起来。这一年,我仍然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继续着我的硕士学业,其内容包括将
Linux

70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接入各种不同的体系等。这一年塔芙还教会了我打壁球,我们每周都进行一次公平的竞争。

就在我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时候,麻烦来了。一个波士顿的投机分子将
Linux登记为注册商标
了。不仅如此,他还向《Linux杂志》和其他一些
Linux商业软件公司发出了电子邮件,信中
要求这些机构将他们收入的百分之五作为提成支付给他。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感到一阵刺痛。这个家伙的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果不其然,当我检
查自己的电子邮件文档时,发现他在一年半以前曾主动给我发过一个邮件。在信中,他首先
问我是否信仰上帝,接着就说他有一个对于我来说非常巨大的商业机会。那个时候,暴富的
企图和计划还没有侵蚀互联网的纯洁,所以我毫不理会这个家伙的邮件。但由于它出现的时
机颇不寻常,我就把这个邮件保存了下来。

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或多或少处于某种危机中。我们都是些黑客,所以此前谁也没想到过
要去注册。

这个家伙也不是个职业的商标抢注者,并且很显然这也是他第一次干这种勾当。商标注册又
按行业等分为许多类,而他只在计算机这一类别下注册了商标。商标注册必须提交申请,所
以他交给商标管理当局一张内容是其命名为Linux的程序磁盘。

他的这些举动有些傻。

Linux社区的所有人都明白我们要将注册商标夺回来。但问题是,我们并没有相应的组织来
进行这场争夺,我们甚至没有足够的钱来请一名律师。没有一个公司乐意为此投下一万五千
美元。在当时,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要是在今天,这些公司的私货生意在一个月内就可以
赚这么多钱。所以,最后是由《Linux杂志》和其他一些公司一道,给进行这场争夺的Linux
国际提供打官司所需的资金。Linux国际是在1994年由一位名叫帕特里克?德克鲁兹的居住
在美国的澳大利亚人创立的。其目的和宗旨是在全球范围内推广普及
Linux。发生商标争执
的这一年正好是由“疯狗”任
Linux国际的执行理事,所有的人都信赖他,并且始终如此。

那时我人还在芬兰,最关心的是能否在壁球上击败塔芙,或是在司诺克台球上击败阿沃托,
而不是这件事。我只想着这梦魇般的讨厌事赶快过去。在这件事上,我更倾向于干脆彻底抛

Linux这个商标,并宣布由于它过去的非商业用途现在不能作为商业名称。我们有足够的
文件证明我们确实先于他使用 Linux这一名称。但麻烦的是,律师向我们解释说,试图让
Linux变为公共所有权以取消注册商标的想法是白费力气,真正能让
Linux成为公共所有权
的途径是让它成为一个通称,而不是某个具体事物的名称。但是,显然那时的Linux不是通
称而是确有所指。即使在今天,商标管理当局可能也不会认为Linux是通称。律师警告我们,
继续朝我希望的那条路走下去,我们会输掉这场官司。并且,即使我们赢了这一次,也可能
会有别的家伙再来这么一下子的。

所以他建议的解决办法是:将注册商标的所有权转移到某个人名下。我主张让
Linux国际这
一组织作为商标所有人,但有许多人反对。因为他们担心
Linux国际有可能被商业利益所征
服,同时,人们也担心领导层易人后的政策连续性,谁能担保“疯狗”的后继者还能像他
那样值得信赖呢?

71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既然
Linux国际成立不久信用尚有待证明,于是所有人都属意于我。律师也暗示,将所有权
转移给我将有助于在庭辩中占上风,因为我是
Linux这个词的最初使用者,而这一点也是
我们的战略重点所在。

最终,我们与那个家伙达成了庭外和解协议,这看起来是最为省事省钱的办法了。像大多数
其他的庭外和解协议一样,本案的细节也是不能被公开讨论的。不过,即使可以讨论,我对
细节一无所知。我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当我重新阅读那个家伙给我的信时,我发现上面并没有确切地谈到商标特许的事。或许当时
他来信只是想和我攀谈攀谈,当然也可能是想要我付钱赎回商标,也可能他真是想让我获
得信仰并成为教友,甚至他也可能是想把那商标赠送给我。谁知道呢?

经此一事,我认识到不是所有的人都讲道德。但更让人生气的是,我无缘无故地背上了商标
所有人的担子。

作为这一通忙乱的结果,我成了 Linux注册商标的所有人。这意味着,像
VA Linux这样的
公司在填写上市申报文件时,必须在他们的文本中指出该公司并不拥有其公司名称的一半
的所有权(在本例中,该公司必须通过法律程序征得我的许可以便使用Linux这个词)。起
初我对此还得有些好笑,但现在我已经对这类事习以为常了。

商标风波只不过是
Linux成长的烦恼之一,且不失为一次消遣。但不久之后,其后果就显现
出来了:设在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英特尔研究部门里的一个名叫奥瑞的工程师告诉我
说,英特尔正在为其新开发的体系做准备,其中会用到Linux。他问我是否愿意到他们那里
做一次为期六个月的研究工作。

塔芙和我对有可能生活在美国有点茫然,她知道我是多么欣悦于几次美国之行,当然根汗
啤酒不在此列。我们认为去美国的机遇——不是指风土人情——要更好一些(我完全相信在
激励员工积极性方面,美国的制度要比欧洲模式更现实,也更有效。在芬兰,老板会给贡献
突出的员工稍高一些的报酬,以免他吵闹着要加薪。而在美国,则会给他们远远高于其他人
的报酬——这非常有作用)。

这次研究看来是一次关于美国工作和学习的极好尝试,并且地点又是在濒临太平洋和多雨
的美国西北部,所以我们都觉得似乎不应该放弃这次机会。但我也不无矛盾,我觉得我很难
不完成硕士学业就离开学校。或许我骨子里还有外公留下的影响,总觉得辍学是一件很不应
该的事。不过这件事很快也就过去了,我也免除了内心的冲突。英特尔研究部门的经理人员
发觉我很难从美国移民与规划局获得为期六个月的工作许可证,所以最终并没有发出正式
邀请。就这样,我继续呆在赫尔辛基。到1996年,我正接近于完成自己的硕士学业,我的论
文已经写好,只需一点学分就可以拿到学位了。不无讽刺的是,这恐怕是耗费了我整个硕士
生涯大部分时间的Linux开发研究所获得的仅有的学术肯定了。

1996年也是我有所醒悟的一年。在平均主义盛行的芬兰,你每工作三年就将得到一次法定
的升迁。但我第一次拿到升迁后的工资条时,不由得一阵晕眩,根本没想到我在学校里已经
工作了如此之久,竟然有资历获得升迁了。

72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但我是否要把毕生的事业固定在这里呢?还记得我前面是怎样描述我外公的吗:单调、超重、
从来也不会因为喜欢什么而微笑。我要这样吗?我开始有规律地观察镜中的自己。我的发线
正在一点点向上面爬升,脸上也开始密布着细纹。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
老了。而这已经是我在大学里度过的第七个年头。我想抓紧这一点,以便很快地毕业。

我女儿卡蕾认为,能让人给你买一只企鹅可真是件不得了的事。在晴朗的夜空底下,我们围坐在篝火旁,
李纳斯讲述着一个在英国布里斯托尔市的 Linux用户组织是怎样买了一只企鹅送给他。让卡蕾想不到的是,
那些人并没有真的给他买一只企鹅,李纳斯解释说,是那个组织曾向某个动物保护组织捐款赞助,然后以
李纳斯的名义认养了一只企鹅。

托沃兹一家咂摸着李纳斯的故事背后的含义。不知是谁,在烤蜀葵的当口抬起头来,问了一个笨问题:你
们是怎么想起用企鹅来做
Linux风靡全球的形象标识的?

“这是我的主意。”塔芙说道,“因为人们总是在问,‘难道你们不该做个标识吗?’所以李纳斯才在这
方面动起了脑筋。Linux的各公司都有他们各自的标识,其中有一家用的是一个粉色三角,但我知道这个标
识早已被同性恋者们相当广泛地用上了。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说,他要找出一个优雅的、有亲和力
的东西来做标识。”

“我就想到了企鹅。李纳斯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曾被一只动物园里的漂亮企鹅咬了一口。他喜欢逗弄小动物,
总是爱把手探出去。那些企鹅大概有一英尺高,他刚好能把手探到笼子那儿摸着它们。他晃动着手指,扮成
鱼的样子。企鹅被招了过来,咬了他一口:咳,这口感可不像是鱼。他虽然挨了企鹅的咬,可还是喜欢它们。
我觉得他这辈子跟企鹅是没完了,只要一有机会,他就非去看企鹅不可。所以,当他在为找个标识而大伤
脑筋的时候,我就提醒他,‘你这么喜欢企鹅,为什么不用企鹅来做标识呢?’他说,‘哦,让我想想。
’”李纳斯此时正坐在篝火的另一边摇着头。

“不是的,这可不是她的主意,”他说道,“不是那么回事。”

看来这个小问题还是有争议的。我想,我恐怕还从没见过一对像李纳斯和塔芙这样平等相待的两口子。我曾
见过李纳斯做家务,见过他在塔芙早晨还赖在床上的时候给她弄上杯咖啡,即便是长途行车中应付两个小
宝宝的闹上闹下的无理要求,这两口子也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这可真是一桩幸福婚姻。

我们的问题到了关键地方了。

李纳斯给出了另外一个故事版本:尽管塔芙在早些时候确实语焉不详地提到过企鹅什么的,但真正认真考
虑把企鹅作为Linux的正式吉祥物,还是在李纳斯与两个高级助手的一次谈话当中。

塔芙有点儿不服气。“开头他也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因为这是我的主意。我跟他说过之后,他还是接着想
他的。后来在波士顿,我们和亨利?霍尔又谈起了吉祥物的问题。我对他们说,‘用一只企鹅怎么样?你们
觉得呢?’他们都觉得不错。我想,这才促使李纳斯认同了这个想法。”
“亨利?霍尔说,他认识一个画家,可以找他来给我们画一只企鹅。但这时就再没有下文了。后来我知道的
就是李纳斯开始在网上征集企鹅的图片。”

73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李纳斯选中的是莱瑞?艾文的图片。这个莱瑞?艾文是德克萨斯A&M大学科学与计算机学里的一位画家。

这企鹅可不是随便哪一只都行。李纳斯想让它有副爽透了的样子,就像刚刚喝下去一扎鲜啤酒,然后又体
验了一次无与伦比的性高潮。除此之外,这只企鹅还一定要很特别才行。于是,其他的企鹅都是黑嘴巴黑脚
蹼,但
Linux的企鹅却是黄嘴巴黄脚蹼,这使它看上去好像是鸭子与企鹅的杂交品种。也许它是唐老鸭在
南极之旅中与一只当地企鹅一夜倾情的结晶。

3、去硅谷

我要去 Transmeta公司工作的消息与我们夫妻两个想要孩子的计划在Linux社区里引起了大
家同样的关注。

当塔芙怀孕的消息在春季泄露出来之后, Linux用户讨论组里的热心人就试图探听:我会
在维护
Linux与维持家庭之间怎样找到平衡。几个月以后,当大家知道我终于要离开赫尔辛
基大学,去加盟位于美国硅谷的 Transmeta公司的时候,一场世界范围的讨论就由此发生
了:我会不会在离开了学术机构、转入了商业公司之后,还保持着当年源代码开放的理念?
要知道,我要加盟的这家公司里有着保罗?艾伦的部分投资,而这位保罗?艾伦可是微软公
司的创办人之一。所以,抗议的声音一直不断。有些声称,这一定是一个精心策划的企图控
制Linux的国际阴谋。

我并不是说这些
Linux支持者的担忧都是杞人忧天。但事实上,无论是
1996年
12月帕特里
夏的出生(十六个月以后我们又有了丹妮亚拉),还是
1997年
2月我开始在 Transmeta工
作,都没有导致
Linux的衰落。我一直觉得,如果有什么事情对Linux产生了负面影响,我
是会采取必要措施的。

但我还是战胜了自己。

1996年春天,就像一个新季节的开始,我修完了硕士学位的必修课程。大概就是在这个时
候,我收到了彼德?安文的来信。彼德?安文是一位
Linux社区的成员,就像其他经常登录
Linux讨论组的人一样,他也知道我很快就要毕业了。他曾在Transmeta工作过大约一年。他
告诉这家公司的老板说,他认为一个芬兰的家伙,这家伙也许会对公司有点儿用处。当他到
瑞典看望他母亲的时候也顺道和我接触了一下。他盛赞了Transmeta公司,但因为话只是私
下讲的,他便很为难地无法告诉我太多内容。无论如何,我在那时能够见到彼德确是一件幸
事。

在他回到加利福尼亚之后,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我,问我什么时候能来。这与我一年前与英
特尔联系时的感觉大不相同,当时一位工程师想聘我做他的研究助手,但由于手续难办,
我便一直也没有成行。

74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我想,仅仅是到加利福尼亚的一趟旅行已经是件很让人兴奋的事了。

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工作面试。我还不知道
Transmeta是做什么的,对我来说是一个完全
陌生的地方。

比起找到工作本身,我更关注这次美国之行背后的含义,所以我并没有对即将到来的面试
想过太多。看上去更重要的是,要了解这些家伙想做些什么。这的确是一次相当古怪的面试。

度过了最初的几天之后,我从Transmeta的总部返回饭店。在仍没有倒过时差的状态下,我
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有趣,而且认为Transmeta公司的家伙们都是疯子。这家公司不像
是个搞计算机的地方。他们没有硬件设备,所有的东西都是由模拟器来完成的。我无法想象
他们究竟能做些什么。几天之后,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浪费时间。我在想:也许最后什么
都不会有——无论是
Transmeta的技术革新还是我的这份工作。

我半梦半醒地在床上赖着,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一开始,我满脑子里都是些有关
Transmeta的计划之类,然后便突然幻想自己的庭院里有了一棵棕榈树,过了一会儿又不断
思考我在模拟器上见到的一切。这是难忘的一夜,虽然断断续续的,但却毫无焦虑。

到了早晨,我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到了第二天结束的时候,我已变得非常兴奋。

在接受
Transmeta的邀请之前,我曾与许多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我在考虑就业问题的消息
传出去的时候,我便收到了大量的聘用邀请。在芬兰,邀我加盟的是
Tele公司,Linux在他
们那里已经得到了一些应用。波士顿的 Digital公司也发出了邀请(我无意冒犯,但波士顿
的冬天比起赫尔辛基来也并不好过)。我与红帽子公司(Red Hat)的一些人也谈过此事,
他们也诚邀我加盟,并且许诺了要比
Transmeta给我的待遇还要好——他们也不知道我与
Transmeta商量的待遇到底有多高,因为我根本就没和 Transmeta谈过这个问题(当我终于
去了 Transmeta的时候,年薪是美元六位数字)。红帽子还对我许诺了远比
Transmeta为高
的股票期权,但我不愿在任何一家 Linux公司工作——即便是这家公司恰好坐落于风景宜
人的北卡罗来纳州中部(指红帽子公司所在地)。

最后,我在收到了五份聘用邀请后就不再各处应聘了。到这时为止,Transmeta对我的吸引
力最大。我得承认,这好像有点儿古怪。

我接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通知学校我要离开了。这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一步,意味着我已经没
有回头路可走了。我们会再有一个孩子,会踏进另一个国家,会离开在赫尔辛基的安安全全
的学府生活——但首先我得完成我的论文。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一下子做出这么多变动倒也
不坏。但在当时却是近乎疯狂的举动。

对此我没有发出正式的通告(我为什么要做呢?)。但消息还是在互联网上不胫而走。大家
便继续讨论起我到底有没有能力在恶俗的商业氛围中固守
Linux的纯真天地,以及我具不
具备给婴儿换尿布的本事。在那时,大家始终保持着这样一种共识:Linux只能在某个学生
的手中才会出现,而不会是哪个安居乐业的成年人所能做的。所以我想,他们的担心也并非

75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没有道理。

我在一个周末完成了论文,在送塔芙进产房的几分钟前才把它交了上去。四十小时后,塔芙
产下了帕特里夏。这是
1996年的12月
5日。

做一个父亲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后面的几个星期里我们都在忙着帕特里夏的事,当然也在记挂着那漫长的办理赴美签证的
手续。我们以为,如果正式结婚民族委员会地对办理签证有所帮助,所以在一月份我的塔芙
去政府部门输了正式的结婚手续。还有三个人参加了这一仪式:塔芙的双亲和我的妈妈(我
爸爸在莫斯科)。这是个奇怪的时刻。我们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起程,但还不清楚手续是否真
能办得下来。为了与朋友们告别,我们还举办了一次晚会。二十人挤进了我们那狭小的、已经
收拾一空的单间公寓,在良好的芬兰晚会的传统中,每个人都烂醉如泥。

我们的签证终于下来了。于是,在1997年
2月
17日早晨,我们乘上了一架班机飞往旧金山。
我记得当时赫尔辛基的气温是摄氏零下十八度。我还记得塔芙的家人在机场与我们大声告
别——他们站得很近。我不刻我的家人是否也来了,他们一定是来了,不过也许没来。

好了,我们终于抵达美国了,带着我们的孩子和两只猫。彼德?安文来接我们,我们租了辆
车,直奔圣克拉拉而去,那里我们有一处早在几个月前就选好了的公寓。一切都像超现实的
感觉,特别是这里与芬兰相差华氏七十度的气温。

行李在两个月后才到齐。在美国的第一夜我们是睡在一张随身带来的充气床垫上的。第二天
我们去买了一张床。在我们的家具齐备之前,帕特里夏一直都睡在她的摇床里。这事很让塔
芙烦恼,大卫说这是生命的轮回,他让我想想我刚出生的那三个月,那时我是睡在洗衣筐
里的。我们不怎么做饭(现在也不做),也不知道应该到哪儿去吃。我们大部分的饮食问题
都是在当地的食品店或是快餐店里解决的。我对塔芙说,一定得找个新地方去吃了。

随着对Transmeta公司工作的日渐熟悉,我不再有足够的时候去继续
Linux的开发了。新工
作占据了我大量的时间,而我的业余时间也都消磨在塔芙与帕特里夏的身上。真是忙得不可
开交。我们也没什么钱。我的薪水还算高,但都在这两个月里用在买家具上了。买车也不容易,
因为我们还得重新建立起货款消费的信用资历。我们甚至还得想方设法地证明我们是付得起
电话费的。

我的电脑正在货轮上极其缓慢地向我接近着。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互联网上稍声匿迹。
我的突然缺席引起了网络世界里许多人的关注。他们在猜测:哦,这小子已经为哪家商业公
司工作上了……

他们直言不讳地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Linux作为一种自由软件已经濒临死亡了?

我解释道:根据我与Transmeta的协议,我是可以继续从事
Linux的开发的。而且,我不想
就这么对Linux撒手不管了。

76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4、在 Transmeta领地上的生活

要向大家解释,到美国加盟一家商业公司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改变的难点是:Transmeta公
司差不多可算是世界上最机密的公司之一了。在那里,关于你对外能说些什么,公司只有一
项规定,而这项规定就是:“什么都不能说。”

难怪大家有时会奇怪:我是不是加入什么邪教组织了?我在干什么甚至对我妈妈都不能透
露的事情。其实,我在 Transmeta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什么神秘的。我首先做的就是修补
Transmeta公司里Linux系统的一些小毛病。这家公司使用了许多装备多处理器的Linux电脑。
我从未亲自参与Linux SMP的工作项目,很多事情都没有向最先预想的方向发展。

但我实际的工作确实是作为Transmeta公司里“垒球”队中的一分子。哦,我指的是“编程
”队伍。我们是不怎么打垒球的。硅谷的人不会同意我们的加入,除非我们能告诉他们我们
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人们对Transmeta熟悉到什么程度。当我在键盘上敲打这些字的时候,我们正处在
一个凡事都要保密的时期(拜托了,老天爷,买我们的股票吧),然后我们便不再那么低
调了。让我们共同祝愿,当这本书出版以后,每个人都能熟悉
Transmeta的大名并且买下
(一提“买下”这个词,我总是下意识地想起股票)一个或更多的Transmeta出产的CPU。
现在你该知道
Transmeta是做什么的了吧?

Transmeta所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老实说,就算有人使劲敲打我的脑袋,我也分不出晶
体管和二极管的差别来。Transmeta所做的仅仅是硬件而已,但这硬件却要依赖精巧的软件
使一个很简单的CPU看上去要比它原本的样子强得多
——事实上,就像是标准的英特尔兼
容的x86。为了使这一硬件更加小巧、更加简洁,它身上的晶体管就不能太多。相应地,它的
耗电也要少些。每个人都会明白,这在现代世界里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正是为了研制这一
CPU所依赖的精巧软件,Transmeta才装备了一支大型的编程队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才邀请了我的加盟。

这些对我来讲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家非 Linux公司,在技术层面上很能让人提起兴趣
(我不知道还有哪家公司曾经严肃地尝试过
Transmeta所做的这一切)。

Transmeta与 Linux无关——这一点对我也是很重要的。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喜欢在
Transmeta公司里从事改良
Linux的工作,我也曾在其中一些关于 Linux的内部方案中出谋
划策(说实施,如今大概很难找到一家不安排这类方案的认真运作的技术公司了)。但对
Transmeta来说,Linux仅是第二位的。

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继续把
Linux做下去,但我不觉得我必须牺牲
Linux
来做出技术上的妥协以迎合公司的目标。我会把
Linux视为一项个人爱好。这样一来,我只
需要考虑技术就够了,那就没有什么能阻挠我的决定了。

77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这样,我就在日间为 Transmeta工作。我编写与维护的是我们现在还在使用的 “x86解释程
序”。这一程序是
Transmeta软件的基础,它阅读指令并且执行它们。后来我也做了些其他
事情,但这些才是真正使我进入神奇的硬件模拟世界的途径。

晚上,我睡着了。

我与 Transmeta之间有这样一个协定:他们暧昧地许诺,可以让我在工作时间也能继续的
Linux。相信我,我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

有很多人都认为加班加点的工作才算真正的工作。我可不这么想。无论是
Transmeta的工作
还是
Linux的工作,都不是靠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换来的。事实上,如果你想听真话,那我
就要说,我更喜欢睡觉。有些人可能会认为我懒,对这样的人我可真想把枕头朝他们掷过去。
我对自己的行为有着近乎完美的借口:如果你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睡觉上,那的确会损失一
些工作时间,但如果你的睡眠很充足,在不睡觉的情况下,你的头脑就比别人都要清醒。

5、欢迎来到硅谷

“我踏进这个星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会那些耀眼的星辰。”

我从史蒂夫?乔(苹果电脑的创始人)的秘书那里收到了这封电子邮件。他解释了迫切想见
我的原因以及问我能否为他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就
答应了。

会见的地点是在苹果电脑的总部,乔和他的高级技术人员一同来了。这正是苹果公司研制
OS X的时候。OS X是基于UNIX的操作系统,2000年
9月上市。我们的会谈毫不拘谨。乔在
一开始便说,在操作系统的领域,只有两个玩家——微软与苹果。他以为,我能为Linux所
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与苹果公司联合,让那些陷入到开放源代码中的人都来为 Mac OS X
鼓劲。

我没有立刻反驳,因为我还想听听有关这一新的操作系统的事情。它的基础是
Mach系统。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Mach被期待会成功操作系统的最终版本,很多人对此大感兴趣。事实
上,IBM与苹果公司曾合作推出的命途多?的Taligent操作系统就是以
Mach作为基础的。

乔还指出,Mach系统的核心也有其开放源代码之处。他不知道我个人对 Mach系统并没有
太多的好感。坦白地说,我觉得那只是一堆废物。那里面有你在设计的时候所能犯下的所有
错误,却又试图靠这套本身就不可靠的系统去修补自身的一小部分内部错误。对微内核的反
对意见早已有之,所以,很多人才切实地去作研究以使微内核真能运转良好。这些研究便铸
成了最终的Mach系统。所以,Mach系统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异常复杂。而且,它依旧运转
得不那么顺畅。


Mach还只是一项大学内的科研项目的时候,随史蒂夫同来的那位苹果公司的主要技术


78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人员就已热衷于它了。讨论一下他与史蒂夫对此事的看法是件有趣的事情。同时,我们在基
本的技术问题上出现了相当大的分歧。我真的不认为搞开放源代码的那帮人或是搞
Linux的
什么人应该涉足于此。当然,我已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让更多的开放源代码的程序开发者来
共同构造这一系统,他们已经见到了在开发
Linux时那四海一家式的创造性动力。但我不认
为他们真的看明白了。我想,史蒂夫也许还没有到, Linux的潜在用户要远较苹果系统为
多——尽管他们拥有的是两个不同的用户群。我们见面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不认为史蒂夫今
天还会有当时那样的渴望。

然后,我解释了我为什么不喜欢Mach系统。容易理解的原因是:它运行起来不是那么顺畅。
他们两人以前当然也听到过类似的意见。很显然,我对 Linux非常坚定,而他们两人对
Mach也是一样。看着他们如何讨论一些技术问题确实是件很有趣的事。我所能看到的一个直
接的问题,牵涉了他们在新的操作系统中准备怎样来支持旧的系统。他们想让新系统具有很
好的兼容性,这样就能做好旧系统所能做到的一切。但旧系统的一个重要缺陷是,它没有内
存保护功能,现有的新方案也无法解决这个一直棘手的问题。只有全新的Mach系统才可以
做到内存保护。这些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在基本看法上就存在分歧。

史蒂夫就是史蒂夫,就算在新闻界都背叛了他的时候也是如此。他对自己的目标怀有浓厚的
兴趣,即便对新系统的市场环节他也津津乐道。我对其技术层面还抱有一些兴趣,对他的总
体目标与他的言辞却觉得不对口味。他的主要观点是,如果我想占领桌面操作系统的市场,
我就一定要与苹果公司携手合作。

我的回答是:“为什么我要关心这些?为什么我要对苹果公司的故事表现出兴趣?我不觉
得苹果公司所做的事情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我一生的目标也不是占领什么面操作系统的市
场(的确,虽然我马上就要做到这点了,但这从来就不是我的生活目标)。”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想当然地认为我会对他的揭底发生兴趣。他大概无法想像这世界上的
人竟然如此的不同,以至竟会有人对增加Mach系统的市场份额毫无兴趣。

我想,见到我竟对苹果巨大的潜在市场以及对分割微软现有的巨大市场份额毫不关心,他
一定是非常吃惊了。但是,我也不能因为他无法进一步了解我有多讨厌
Mach系统而责怪他。

尽管对他说过的话我几乎完全不同意,我却也有点儿喜欢上他了。

后来,我又遇上了比尔?乔伊(Bill Joy),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说实话,我刚见到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谁。Sun公司邀请了我和十二位其他致力于开放源
代码的同人参加了一个非公开的会议。会议准备在圣荷塞的一家饭店里举行。我去了那里,
得知比?乔伊也在。他是
BSD UNIX幕后的重要人物,后来加入了Sun公司,成为他们的首
席计算机科学家。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他。他一见我便走了过来,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比尔?乔
伊,而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我去那儿不是为了见他的,而是为了要看看
Sun公司对开放源
代码的想法,以及他们想怎样加入到这一活动中来。几分钟后,比尔开始向我们解释这一切,

79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并且还展示了他们的操作系统的演示版。

然后,他们开始解释这一系统要如何进行注册。这听上去很吓人,也很愚蠢。基本上,他们
的意思是这样的:如果有人想使用他们的操作系统 ——哪怕是用半商业的方式——该系统
就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放源代码了。我想他们的想法实在白痴,他们的这次自我吹嘘式的
邀请弄得我很不高兴。他们的“开放源代码”意味着你只可以读到该系统的源代码,但当你
想要对其做出自己的修改或使之成为自己某个系统的一部分时,你就一定要向
Sun公司申
请注册才行。那就是说,如果红帽子公司的什么人想要制作最新版本的 Linux Jini的红帽子
版本的光盘,就先要向
Sun公司做出
Jini的许可申请。

我问了几个问题,想看看我理解的是否正确。当证实自己的理解无误之后我便起身了。我很
厌烦,我弄清了他们的全部意图,然后说道:“忘了它吧,我可没兴趣。”接着便离开了那
里。 我的理解是,他们邀请我到场仅仅是想把他们的意图通知我一下,如果我竟然还感兴
趣,他们就会把我的话在新闻媒体上做些断章取义的引用。他们的想法可没起作用,但也许
他们能从中学到点什么。后来有人告诉我,他们继续把那个会开完了,然后还举行了宴会,
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逗留到了最后。

我第二次遇到比尔?乔伊就不像第一次那么尴尬了。大概在一年半之后,他邀请我去吃日本
寿司。他的秘书打电话给我来确定见面的时间。比尔的住处和工作地点都在科罗拉多州,每
个月要腾出一周时间在硅谷。我们去了富士寿司店,这是全硅谷最好的一家寿司店,味道与
旧金山的寿司迥然不同。我们在富士寿司店里其乐融融,因为比尔在试图找齐做寿司的地道
原料。在美国的日式饭馆里,有一味寿司原料是从来见不到的,餐馆里一般都用另一种菜来
代替它。因为这味菜只在日本本土的溪水里才会生长,而且还很难繁殖。比尔向店员竭力解
释这真正原料与代用品的不同,但美国的店员却搞不懂比尔的意思,比尔只好让她去请里
面的大厨。这可真让我忍俊不禁。

这次吃饭纯粹是为了社交。比尔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为Sun工作,我只要跟他说一声就行。
但这不是主要的。他回忆起曾做过
BSD UNIX五年人员的经历,以及他是如何开始欣赏
Sun
公司围绕他所做的一切商业行为。他谈到能得到一家像
Sun公司这样的企业提供的商业性支
持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我对他提到的UNIX的早期历史大感兴趣,所以,即便是没吃到最
正宗的寿司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我在想,比尔恐怕是我所遇到的硅谷精英中最和善也
最有趣的一位了。

在《连线》(Wired)杂志上有一篇比尔的文章,题为《未来不需要我们》。那篇文章是关于技
术的,言辞既可怕又消极。我也有些被文章感染了。的确,未来是不需要我们,但他对此也
不必那么消极呀。

我倒不想反他的文章给撕了。但是我相信,在人类的整个生涯中所能发生的最悲惨的事情,
其实就是我们仅仅生存下去却完全没有进步与发展。比尔看上去已经感觉到了基因技术会泯
灭我们的人性。但是每个人对非人性的认识是不同的。随着我们继续进化下去,依照今天的
标准,一万年后的我们也就不能还叫人类了。我们会成为人类的另外一种形态。

在比尔的文章里,他似乎对此心存恐怕。我倒觉得阻碍进化的进程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当然
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如果是找两只狗来配对让它们产下“特定的”后代,我们自然要求助

80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于遗传学。在人类里这样的事情正在不可避免地发生。依我的观点,通过遗传学的优生方法
来使人类发生一些良性的改变是件可取的事。但我不知道社会会向哪个方向发展。你不能停
止科技的进程,也不能消除人类对宇宙以及自身奥秘的求知欲。比尔之类的人对此担心得太
早了些,我以为这些都是自然的进程。

我不同意比尔?乔伊关于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未来的言论,也同样地不同意他对开放源代码的
打算。在技术问题上我同史蒂夫也无法达成一致。这听上去好像我在硅谷的这开头几年一直
都在反对别人的意见来着,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我在译码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也常带帕特
里夏去宠物公司。总的来讲,这些都拓宽了我的视野——比如我还学到了寿司的正宗配方什
么的。

6、一夜功成名就

你进没进过专事宣传的讨论组?它们的全部存在意义就是不遗余力地宣传什么东西,也就
意味着还要贬损其他的什么相关物。所以,你在那里经常看到的通常只是些“我的系统比你
的系统更好”之类的废话。我们可以把它们看作是某种形式的在线手淫。我之所以提到这类
讨论组,是因为除了荒废的内容之外,它们倒也提供了一些新事物出现的线索。所以,当
Linux被商业公司看中的时候,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新闻媒体,而是这些满嘴垃圾的讨论
组。

这得让我从头说起。在 1998年春天,确切地说是
1998年
4月
16日,一个金发女婴丹妮亚
降生了。她是托沃兹家族里的第一位美国公民(三年过去了,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与美国移
民局交涉,到今天她仍然是这个家庭里唯一的美国公民)。她和帕特里夏相差十六个月,我
和我妹妹萨拉正好也是相差十六个月。但我敢说,这两个小家伙在她们的成长过程中可不会
像当年的我和萨拉那样火药味十足。

在丹妮亚拉刚出生的那些天里,开放源代码社区
——当时叫做自由软件社区
——的成员受
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推动。那是网景公司(Netscape)在一项叫做
Mozilla的项目中宣称要
公开其浏览器的源代码。一方面,这一消息使讨论组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大为激动,因为它为

放源代码的行为描绘了一个美好的前景。但它也让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非常烦恼。那时,网
景公司正陷入一场与微软之间的巨大的麻烦之中,所以它的这一举动看上去不像是深思熟
虑倒像是铤而走险(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该浏览器在起步时确是源代码开放的,那时它还
是伊利诺斯州大学的一个研究项目)。

讨论组里的人们渐渐显示出自己的担心:网景公司也许会把这件好事搞砸,最后让源代码
开放蒙上恶名。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大名鼎鼎的源代码开放项目——网景与Linux。所以,
如果知名度比
Linux更高的网景失败了,Linux的名誉也会受到牵累。

从更广义的意义上说,网景的确失败了。他们无法在一个长时段里让源代码开放的开发者们
对这一项目保持经久不衰的兴趣。

81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这一项目除了过于庞大之久,在某种意义上它的失败还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的——它无法让
它的浏览器做到通用程序设计语言的地步,因为不是所有的编码都是他们自己的——比如,
Java的部分就是
Sun公司的。不是讨论组里的所有人都赞同网景公司的这种做法。总体来讲,
这样做也有其好处,但如果你是理查德?斯多曼那样的人,你就不会喜欢这样的“好处”。

但无论如何,网景公司能做到这一步还是让我觉得很精彩。我不认为这是某个个人的成就,
但艾力克?雷蒙德却是这样想的。我记得艾力克?雷蒙德对此兴高采烈,因为他在网景公司采
取这项决策的一年前发表了一篇题为《大教堂与杂货店》的论文,文中相当精辟地阐释了源
代码开放的哲学理念与发展历史,他认为正是这篇论文促使网景公司做出了这样一个重要
的决定。艾力克?雷蒙德一直都在积极传播着开放源代码的理念。他曾在若干场合劝说网景公
司开放他们的浏览器,而这种场合我倒只去过一次。事实上,艾力克早已带着他的源代码开
放理念走访了不少家公司。而我呢?我只关心技术,而不是福音的传播。

Mozilla发布之后的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一个澳大利亚的自称为 Mozilla秘密党的组织便
创建了一套自己的密码系统。在那以前,非美国本土的人无法对 Mozilla采用自己的加密技
术,突然间,一些澳大利亚人做到了这点,美国之外的人便也能使用 Mozilla了。在那个实
行出口管制的时段,Mozilla项目是不能采用澳大利亚编码的。

我们对网景的做法都有些担心。那些年里,人们都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谁都不想说任何
对网景不利的话,因为那会导致新闻界对源代码开放的消极报道,也会把一些原打算涉足
这一领域的公司吓退。

但紧随网景之后,Sun公司也加入了进来。他们宣称要成为全球
Linux的最大的硬件销售商。
这对支持
Linux系统的服务器是会有好处的。这家公司认为,Linux已经越来越值得认真对
待了。于是,讨论组里到处洋溢着自我恭维的声音。随着Sun公司的介入,对Linux的讨论
已经从原来的仅限于网上发展到充斥各大传统媒体。外行人也突然对此产生了兴趣。尤其是
那些不懂技术的外行人。

随后, IBM也加入了进来。 IBM一直给人以陈腐守旧的印象,所以当它在六月份突然公布
它将销售与支持阿帕奇(Apache)——最流行的 Linux商业版本 ——的时候,每个人都着
实地吃了一惊。你可以在AIX与IBM的UNIX上运行阿帕奇,购买
IBM电脑的人也通常都
是这么做的,正是因为这点它才引起了IBM的注意。

大家应该注意到, IBM生产的服务器最终都是使用阿帕奇来做操作系统的,所以他们才会
认为,如果在服务器里预装了阿帕奇应该会使电脑卖得更好。当然,也许他们是根据大多数
顾客的反馈意见来做出这项决定的——这些顾客都说,他们愿意购买
IBM的电脑,然后再
在IBM的机器上运行阿帕奇。

在一台电脑上安装
Linux是件并不费力的事。但对大多数公司来讲,最大的问题之一是:如
果什么地方出错了,我们到底应该怪谁?很显然,像红帽子之类的使用 Linux系统的公司
会向顾客提供技术支持,但有IBM在那儿会让顾客的心里更塌实一些。当
IBM刚刚开始涉
足源代码开放领域时,很多人认为那不过是空口说白话。但事实却不是那样,IBM动了真
格的。它斥资八百万美元组建了一支阿帕奇梯队,大力支持
Linux在其服务器中的应用,可


82 以说是不遗余力了。在这些工程完备之后,下一步又进展到小型
PC服务器领域,然后是普
通的PC和笔记本电脑。IBM还斥资二百万美元在亚洲建成一家Linux发展中心。

IBM为它的Linux项目做了大量的工作。我想,他们之所以如此喜爱Linux的原因之一,恐
怕是他们可以对Linux为所欲为而不必顾虑要向谁花钱注册申请什么的。IBM曾与微软共同
开发
OS/2操作系统,但微软后来却放手了,因为它对 OS/2的市场份额失去了兴趣,NT才
是它的重头。但对于IBM投入到OS/2当中的上亿元资金,OS/2后来也给出相应的回报。现
在, IBM又被对 Java的注册搞得痛苦不堪。我想,他们大概高兴的是这类问题在 Linux身
上是不会遇到的吧?

毫无疑问,IBM在这点上做得还是不错的。讨论组里也为此沸沸扬扬、群情激动——这种激
动既非上回针对网景的那般偏执,也非Linux狂热者中反商业主义躁动的周期性回潮。

在同一个月里,著名的数据库软件公司
Informix宣布对Linux开放其数据库接入端口,这
就意味着如果你使用Linux来操作你的电脑,你就可以运行Informix的数据库。这其实也没
什么了不起的,Informix正陷入一场财务危机,但它仍然是数据库公司中的三大巨头之一。
Linux的人群对此表示了恰如共分的欢喜之情,在网上发布了不少祝贺文章。

几个星期之后,著名的Oracle公司也锦上添花似地随之而来了。说
Oracle主宰了数据库市
场丝毫也不为过。在正式的消息发布之前已经有些谣传(主要是在讨论组上),说该公司也
有一些对Linux的内部接口。从技术角度来讲,这对Linux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一步。但是,
如果你常在这些日子的讨论组里转悠的话,就会觉得我们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时候了。
Oracle的正式宣布也许毫无技术上的轰动效应可言,但的确给人们心理上带来极大的震撼。


IBM的公开宣布一样,Oracle的巨大步伐不仅被
Linux的业界同人所关注,也引起了那
些经营决定人的瞩目。他们再也不能说因为自己的公司一直仰仗的是数据库系统故而无法使
用Linux了。

虽然这些消息越来越令人欣慰,却也没有改变我固有的生活。

我仍然时常与两个可爱的小宝贝一起游戏。与家人一起的时间之久,我通常都是在做对
Linux的维护,在家里和在公司时都是这样。为了对所有的 Linux版本做到不偏不倚,我在
公司里用的是红帽子的版本,在家的时候便改用欧洲的 Suse版本。我总觉得自己的体育锻
炼大为不足,所以决定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这一个来回足有十二英里。结果在某个星期一,
我上班的时候刮起了大风,我好不容易才逆风骑到了公司。十个小时以后我该下班了,风势
却还不见小,更可恶的是风向变了,我如果回家还是逆风。没办法,我只好打电话给塔芙让
她开车来接我。不用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骑车上过班了。

我罗列这些无伤大雅的生活细节只是想说明一点:Linux的发展并没有改变我的日常生活。
各家公司里那些已长期熟识Linux的技术人员却开始不断地执行老板们的光顾了。因为这些
老板们也已被种种渠道传来的关于Linux的消息搞得心痒了。他们会问手下的技术人员,这
个 Linux真的那么重要吗?但当他们一旦获知 Linux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好处时,他们
马上会做出决定,让他们的服务器改为使用Linux操作系统。

83 尽管此类情况中的绝大多数都发生在美国,但在世界各地的 IT机构里也一直都在上演。大
家选用 Linux并非仅仅因为它的廉价——因为软件本身虽然身价不高,但服务与维护还算
得上是一笔开销的。真正影响那些公司决定层的是这样一个技术上的事实:Linux比它的那
些包括
Windows NT和各种不同版本的UNIX的竞争对手们都要强大。而更重要的是,人们
不愿意严丝合缝地依照微软或其他什么人所制定出的规则行事。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
Linux,这一点是别的操作系统完全做不到的。那些富于独创性的人使用 Linux的理由是:
他们可以自由进入
Linux的源代码,而其他的商业软件却从没有提供过这种方便。

从这个角度讲,这一点从我在我的卧室里发布了 Linux0.01版以来还没有改变过。Linux就
是比世界上的其他系统更灵活。你可以是自己的老板。而且,至少从网络服务器的解雇讲,
它不包含那些“肿块”(bloat)或其他不成功的设计。

Linux系统的另一个优点是:尽管作为网络服务器的操作系统 Linux已经越来越知名了,但
它从来不是一个为赚钱而生的产物。这一点对于理解Linux的成功非常重要。

主流电子计算机是一个能赚钱的东西,UNIX一般来讲能产生一系列可以赚钱的方向:服
务于国防部的超级电子计算机,或应用于银行系统。人们通过向主流机器或其他大型系统销
售操作系统赚了大钱,因为收费奇高。接着微软进场了,只卖九十美元一套的操作系统。它
不向银行或其他大型系统之类的市场进军。但是突然间,到处都是微软的产品了,就像市场
被蝗虫入侵了似的。你知道,那样的入侵是很难抵抗的。

我并不是说蝗虫是坏蛋。我喜欢所有的动物和昆虫。

到处都是并且占领赚钱的机会简直太好了,微软就是这么干的。想想看,一种流动的生物流
进每一处它能找到的地方是什么情景。如果它推动一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它充
斥着全世界,流进喜欢让它进去的地方。

同样的事情正在Linux事上发生。它正流进每一处喜欢它的地方。


Linux没有赚钱的方向。Linux小而灵活,总会找到它应该占领的地方。你可以在超级市场
里、在重要的地方如美国政府的费米实验室或国家航天局里发现Linux。不过在那些地方它
只是一种服务器空间的流出物,或一种桌面空间里的流出物,那里就是我开始创造
Linux
的地方。同时,你也能在植入式的装置里面找到Linux,比如防抱死刹车系统或手表里。

请注意Linux的流动。

Linux给大众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年轻一代中最聪明、最卓越的那些人都在使用Linux的产品,
因为正是
Linux才激起了这一代人的狂热。而在早一辈人当中,激起人们狂热的与其说是微
软和DOS倒不如说是
PC。如果你要操作PC,就一定要用到DOS系统,在当时这是没什么
选择的。所以,这种情况对微软操作系统的传播非常有利。

如果你环顾一下你周围最聪颖的那些孩子们,你会发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在参与对
Linux的开发。有一个很明显的现象是,无论是开放源代码的理念还是
Linux操作系统都在
各大学里赢得了最广泛的支持,其原因之一是:青年学子们大多都抱有对主流与权威的逆

84 反心理(正是这样一种心理曾经极大地影响了我父亲的生活)。

在这场操作系统之争中,一方是庞大而邪恶的微软公司与刻毒、贪婪却他妈富得流油的比尔?
盖茨,另一方则是以无私的爱心致力于自由软件的谦逊的民间英雄李纳斯?托沃兹。这些学
生们毕业后到各大公司谋职,同时也把在大学期间培养出来的对Linux的喜爱带了过去。

于是,有些加盟微软的朋友告诉我,他们曾见到我的头像被钉在了微软公司里的飞镖靶心
上。 我对此唯一的评论是:我的大鼻子实在太好瞄准了。

但我毕竟超越了自己。在 IBM1998年春季的公告之后,每一个重要的硬件销售商都紧随其
后发布了类似的公告。八月,《财富》杂志“发现”了我们这个小小的世界,在封面上铺上了
我的照片,并配以如下的文字:“和平、爱、软件”。

随着一个又一个公司相继做出对Linux的承诺,你已经不必再到讨论组里去查找关于Linux
的零散消息了。Linux征服了整个世界,这正如一些不可思议的奥林匹克金牌获得者往往来
自某个无名的第三世界国家一样。

那时我只是一个宣传人员。在一次新闻采访中,艾力克?雷蒙德解释说,我吸引人的地方在
于,我“显然并不比我数众多的黑客更为古怪”。好吧,那只是某一个黑客的观点,并非所
有的人都这么想。理查德?斯多曼致力于将
Linux更名为 gnu/Linux;同样的,我也凭借
gnu
gcc的编译器以及其他免费软件工具和应用软件使
Linux展翅腾飞。斯多曼和其他人则对
Linux在商业领域里找到地盘而日益恼火。

在目前 Linux成千上万的参与者当中,媒体大肆渲染着理想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的二元分
法。按照这一分法,斯多曼和那些担心
Linux的理想与资本主义目标背道而驰的人士被称之
为理想主义者。而我则成为实用主义者的领袖。但是,我将这一划分视作新闻界的胡说八
道——一种什么都严丝合缝地嵌入一个非黑即白世界的过于简单化的做法(同样,当人们

Linux现象视为Linux与微软之战,我也同样感到不满。事实上,这是迥然相异的另一码
事。传播技术与知识、扩充财富并同时让自己感到开心愉快这种简单自然的方式,远非商业
世界所能了解)。

对我来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假如没有商业利润,Linux又怎能流入新的市场?又怎能为
发明创造提供新的机遇?对那些需要一种替代糟糕技术的其他选择(而且是免费的技术)
的人们来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得到它?为使公开源代码能够控制局面,什么才是比依
赖公司资助更为现实的方式?还有,那些不太有的工作,比如系统维护和技术支持这种烦
人的事情,比起在公司里完成这些工作,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开放源代码就是要让每一个人都参与进来。为什么企业——它们为技术进步提供如此大的动
力——应该被排斥在外,假如它们遵守游戏规则呢?即使我们想要中断商业主义的影响力,
我们又该如何着手去做?我不想建议我们躲躲藏藏、销声匿迹、不去和那些商业人士讲话。

要求开放源代码的群体总是有反商业化的情绪,但直到当
Linux在与高技术关系不大的家
庭里也成为一个日常用词的时候,才称得上有商业化的危险。新闻组对某些疯狂声音里清晰
可闻的偏执狂般的咆哮非常恼火。在我与之打资产的Linux的开发者中,没有一个人对此感
85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到担忧。但另一些开发者却对诸如“红帽子”(Red Hat)或其他一些公司如何偏离开放源
代码观念、对诸如某些人如何正在推动其理想主义的一面感到愤怒。

在某种程度上,某些开放源代码的倡导者从他们的理想主义立场发生偏转可能是正确的。但
当某些人将其看作一个正在推动原有价值的主张的时候,我却认为它恰恰带给我们更多的
机会。比如,担心没法养活自己的孩子这些事情的技术人员现在就有了选择的余地。你可以
仍然一如既往地保持理想主义,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成为某个新的商业族类。让一些新成员加
入进来,以及你让自己多了一个新的选择,并不会让你失去任何东西。在此之前,你除了保
持纯洁之外显然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顺便提一句,我从未感到自己身处理想主义阵营。的确,我总是将开放源代码视作一种使世
界更趋美好的途径。但仅有这一点还远远不够,除此之外我还将它视作带来快乐的途径。这
可就不怎么称得上是理想主义了。

我总是认为理想主义人士挺有趣,只是有点沉闷,甚至有些吓人。为了坚持一个非常强有力
的意见,你不得不排除除此之外的其他意见。那就意味着,你不得不变得不近情理。这就是
其中的一个问题。这好比是美国政治和欧洲政治的区别。在这个游戏的美国版本中,敌人的
界线由你来划定,而这种技能取决于一个人的辨别能力。欧洲政治家则倾向于通过证明其能
够鼓励协作来赢得胜利。因此我坚持调和主义的态度。

我第一次对商品化感到紧张是在很早以前,那时Linux还籍籍无名。如果在那个时候就已经
有人选中了 Linux搞商品化,那我就没戏唱了,现在也不会是这处情况了。在对 1998年的
活动情况所进行的新闻组讨论中有一种忧虑,就是怕一旦让人搞商业化开发,开发商可能
什么回报也不给。在某种程度上,我必须依赖新的合作伙伴,正如
Linux发展商依赖我那样。
并且他们也证明了自己是值得依赖的,他们没有踌躇后退。到现在为止,这都是非常值得肯
定的。

作为Linux商标的持有人和Linux系统的核心支持者,我体会到一种与日俱增的责任感。我
深感与日俱增的责任来自于这样一个事实:成千上万的人如今正依赖着 Linux,并且,巨
大的压力使得尽可能令人依赖的工作变得确定无疑。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协助公司来理解开
放源代码究竟意味着什么。就我自己来讲,在贪婪的公司与无私的黑客之间,从来都没有真
正发生过战争。

不,我在英特尔请我帮他们处理奔腾芯片的 FO OF锁死问题后和他们会面,并不等于就是
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是奔腾处理器的 FO OF臭虫吗?”我就知道你准会这么问。没错,
这就是我们这些怪怪的工程师编造出的怪怪的名字。“FO OF”是一行会导致奔腾芯片锁死
的非法指令行中头两个字节的十六进制表达式,所以我们这么叫它)。不,一方面公开源代
码的奇妙之处,同时又从一家封闭到连它在干些什么都不肯让大家知道的公司那里拿薪水,
这并不是虚伪。事实是,我当时很尊重Transmeta这种低功率芯片,现在依然尊重如故,而
且认为它是当时最有趣的技术项目,可能在广播电视方面得到应用。另外,我第一次可以和
其他人协力同心,让英特尔至少部分地公布它的源代码。

作为一个要从技术立场和伦理立场两方面都获得信任的人,我感到很难在开放源代码群体
内部坚持自己的立场。对我来说,在与Linux展开合作的公司当中,不偏不袒才是最重要的。

86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的确,我没有通过接受红帽子公司以诚挚的谢忱为理由提供给我的优先认股权而出卖自己。
而伦敦的一位企业家仅仅为了让我在他那家羽翼未丰的 Linux公司里当一个董事会成员就
要付给我一千万美金,但我还是拒绝了。这是否说明一些问题?他没办法理解我竟然会推掉
这样一笔轻而易举就能到手的巨款。这仿佛是在问我:“你长这么大对一千万美金这个概念
到底知道多少?”

我从来没想到我会面对这样的事情。

我们新近受欢迎的程度,不仅使我,事实上,也使整个虚拟社区为盛名所累。的确,正如开
放源代码在1998年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最大的争议之一就在于其名字本身。在此之前,
已有了诸如
GPL所许可的“自由软件”,我们会提到软件共享现象,以及通常所谈论的“
自由软件运动”。这一用法源于“自由软件基金会”(Free Software Foundation),该基金
会由理查德?斯多曼于 1985年为促进自由软件工程而创立,比如
GUN和由他发起的 Free
UNIX。

没准,像艾立克?雷蒙德这样的新教徒会发现新闻记者们全搞错了。“free”一词真的意味着
免收任何费用吗? “free”真的意味着没有任何限制吗? “free”真的意味着自由自在吗?经
过几周私人信函的往来,我们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比起“
free”来,我们更愿意使用
“open”(开放)一词。从此,自由软件运动变成了开放软件运动。对于那些乐意将此一场运
动的人来讲,我猜这的确是一场运动。自由软件基金会仍然被称之为自由软件基金会,而理
查德?斯多曼也仍旧是幕后在心理上进行策划的人。

身为这一行动的实际领导者之一,我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在 Transmeta,我的电话几乎
整天响个不停,所有的电话都不外乎两件事,要么是记者要采访我,要么是某个会议的组
织者要我发言。为了向全世界推广开放源代码和Linux,我必须对两者同样以热情相待。如
果你能让一个数学天才活跃于人民党党员的社交圈子里,你就创造了一个民间英雄。我忘记
了艾立克?雷蒙德对我的评价:我看上去并不比许多黑客更特别。但我希望自己是不同于比
尔?盖茨的人。

比尔?盖茨住在湖边的一座高科技大厦里,我却住在喧嚷的圣克拉拉的一座合住公寓的三间
农舍里,在我女儿的玩具间穿行。我只有一辆破旧的庞蒂亚克牌汽车,并且自己接听电话。
新闻记者们似乎很喜欢看到这些,是的,有谁会不喜欢我呢?

Linux渐渐开始被对微软的一大威胁。其实,当微软面临反托拉斯法案的困扰时,它也应该
有一个真正的对手了——因为微软几乎插手所有软件的开发的研制,不可一世得像是赢得
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时候,有人泄漏了“万圣节文件”,一份来自微软内部的备忘录。文
件显示,微软已十分关注
Linux。不久,史蒂夫?巴尔默就在接受采访时回答:“是的,我很
担心。”其实,也许微软能继续从宣传 Windows NT与 Linux间的竞争上赚取利润,但
Linux与微软之间的竞争却更趋激烈。

不用我站到临时演讲台上大讲微软的坏话,事实就会说明一切,而事实恰好做出了对
Linux有利的说明。记者们喜欢这一切:言词温和的大卫(可能像只狐狸)与卑劣的垄断巨
人歌利亚之间的对抗。因为我能够保持完全的公允,所以我乐于向记者谈论这一事件。我喜
欢把记者称作混蛋,但我发现我与他们的多数访谈都十分有趣。记者们对我的故事也特别感


87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兴趣——所有的人都想知道谁将是失败者。

在从 “摧毁微软阴谋的阿米变形虫”事件里得到满足之后(注:为确保表达准确,这个句
子曾受到微软公司某个产品的拼写检查),记者们想进一步了解开放源代码的概念。现在,
对信息的解释已十分容易,因为人们已能看到正在运行中的实例。进而引起他们好奇的是
Linux的管理方式,他们很难想象,经常连一些不过三十人规模的公司都乱得像马厩,
Linux 这一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合作项目,怎样才能被管理得高效而有序。

有人杜撰了一个“仁慈的独裁者”的名词,来形容我对整个事情的把握。当我第一次听到这
个词时,想到了一个留着髭须的伊斯兰教国家的将军在给他饥饿的军队分发香蕉。但我不知
道我是否喜欢“仁慈的独裁者”的描述。我掌握着Linux的核心技术,这是
Linux的根本,
所以每个与Linux有关的人都予我以最高的信任。我用在卧室里编码的方式,管理着我数以
十万计的开发者参与的工程。我更愿意让人们自愿自觉地承担工作,而不是预先委派任务给
他们。当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事业中之后,我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有趣的工作,它像是一种
用户级的编码,而我们却在努力开发这种低级系统。关于低级系统的每件事情,都能通过众
多的支持者最终反映到我这里来。

我有时赞成、有时反对他们的作法,但大多数时候我都无为而治。当两个人对同一件事有
看法时,我对两个人的意见都接受,看哪一个可行。有时两者都加以采用,融合为一种新的
方法。如果两个人之间存在着尖锐分歧,各行其道,互不相让时,我便不接受任何一方的意
见。
如果某个开发者失却了兴趣,想退出开发,我会像所罗门王所做的那样悉听尊便。

仁慈的独裁者?不,我只是懒惰。我尽量不做出决定,用无为而治的方法进行管理。那会使
你得到最好的结果。这些话已经成为了报纸的大字标题。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对 Linux的管理风格在新闻界赢得了好评,而我在 Transmeta那段短
暂的管理工作却彻底遭到了挫败。我设法管理一批开发者,但我失败了。像所有冒然闯入繁
琐得像废物堆的办公室事务的人一样,我毫无头绪。面对繁复的每周例行会议、工作回顾和
行动规划,我一筹莫展。三个月后,事实证明我对Linux的管理风格除了能获得记者们的赞
赏以外,并没有给
Transmeta带来任何好处。

同时,新闻界还大力宣扬另一个话题:分裂。凡是曾经历过
UNIX那段不愉快历史的人,都
知道曾发生在 UNIX代理商之间的无休止的争吵。到 1998年,所有的问题都已提上日程:
历史会不会在 Linux的身上重演?我的回答一直都是:尽管在 Linux的代理商之间肯定会
存在争执,但决不会出现差点搞垮
UNIX的那种分裂。UNIX的问题在于,为促使代理商实
现外观的统一而浪费了数年的时间,而这只是因为他们无缘获得相同的资源基础。实现外观
的统一不仅浪费了UNIX数年的宝贵时间,而且导致了残酷的内部纷争。不过,我可以告诉
新闻界,Linux的代理者并不需要定期到知情者那里光顾。Linux组织内部的分裂因素要比
UNIX组织少得多
——因为即使态度不友好的代理者也能得到同样的资源基础,也能互相
利用彼此的成果:源代码开放,任何人都可以提出和利用。

记者越提出这类问题,我越愿意会见他们(与我年轻时在赫尔辛基遇到的那些记者不同,
九十年代的美国记者大多十分理智),我非常高兴有机会与他们交谈。但发言则完全是另一

88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码事。我不是人们所说的天生的演员,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人。我甚至写不好发
言稿。所以,在一切准备好之前,我会一直等待,直到天黑。

不过,似乎还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通常是,我正在走向演讲台,还没有开口,人们就站起
来不停地鼓掌。我很想让我的演讲富有吸引力,但我总发现自己局促不安,所有的话听起来
都不自然,包括那句标准的“谢谢,请坐。”我似乎有点神经质。

而且,并不只是记者或会议组织者才会提问。一天夜晚,我正在和塔芙坐在家里给女儿们读
书,电话响了。

我接起电话:“我是托沃兹。”

对方说:“呵,你就是那个设计了Linux的家伙?”

“是的。”

两秒钟的沉默后,电话“咔嗒”挂断。

另一个晚上,一个人在拉斯维加斯给我打来电话,极力要求我为一些
Linux T恤衫生意签
约。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申请一个不在电话号码簿上登记的电话号码。在我刚搬到加利福尼亚
时,我没有费这番功夫,因为一个不登记的号码要比一个登记的号码贵得多。当我知道花费
不是很多时,现在我使用了一个不登记的电话号码。在取消登记的电话号码之前,有一次,
大卫忘了我家的电话号码,他打电话向电话局查询,值班员查到了我的电话,然后惊奇地
说:“他居然是登记的号码?连同他的百万财产吗?”

不,我没有百万财产。我有百万
Linux用户,但我从来没有从Linux挣来百万财产。那确实
很有趣。

7、财富的到来

每天醒来的时候,我经常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家伙。我不记得
1999年
8月
11日星期三是否
是一个有意义的日子,但它应当是。对 Linux来说,它是第三个最重要的日子。那一天,苏
斯公司的执行总裁德克?霍恩德尔从德国赶来,到圣何塞会议中心商业展示会,晚上就住在
我家为客人准备的床上。我认识他多年,他是老“XFree86”组织的成员,积极支持
Linux,
他还是丹妮亚拉的教父。我起床后,为塔芙和丹妮亚拉准备了热牛奶咖啡,又像通常一样,
仔细阅读《圣何塞信使报》除了体育专栏和分类广告以外的所有内容,然后我们挤上丰田车
向圣何塞城区驶去。

89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我记得我与许多人握了手。

这一天是红帽子公司上市的日子。公司几年前就给了我一些股票期权,但直到最近才送来一
些纸面文件。我并没有兴趣读那些文件,它们一直扔在我电脑边的纸堆里。我的确很希望红
帽子能走势良好,股票期权并不是让人特别兴奋的事情
——因为我还没有意识到它意味着
什么。令我兴奋的是另一个原因:从许多方面来说,首次上市的成功代表着大家对Linux的
认同。所以那天早上我有点紧张,不过恐怕不只是我如此。市场已低迷了几个星期,人们都
想知道红帽子的首次上市能否取得成功,或者没准它会撤回上市申请。

结果它终于上市了。在大会门口我们得到了消息:红帽子的股票开盘价是十五美元,或者是
十八美元,我已记不清了,最重要的是那天的交易在三十五美元的价位上收盘——虽然没
有创什么记录,但运行良好。

我记得我与塔芙和德克驾车回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接着,我想到了钱。我开始兴奋起来。
直到我们被拥挤的车流堵塞在101公路往北的?上,我才清醒地意识到,我在一天之内从身
无分文一下子变成了拥有五十万左右美元。我的心跳开始加剧,既得意又有几分不敢相信。

我对股票运作一窍不通,我需要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是我给莱瑞?奥古斯丁打了一个电
话。我告诉他,他是我所认识的唯一通晓股票事务的人,我当时是这么说的:“你是否喜欢
做我的股票经纪人?或者你能推荐一个你信任的什么人,因为我不想在网络上进行交易。”

红帽子给我的是期权,而不是直接的大宗股票。我不知道怎样去动作他们,我知道通常会有
一个资金搁滞期,但我不知道是否对我也是一样,我也从没有想过纳税。莱瑞精于此道,并
且交往广泛,我在莱曼兄弟交易所见到了他。但他对我并不热心,因为我不是一个大客户,
但他答应帮我考虑下一步怎么办。另外,在上市的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红帽子人力资
源部或是他们的律师的电子邮件,信中提醒我在公开上市以前公司的股票就拆分了。我对这
些一无所知。于是,我找出那些装着股票期权文件的马尼拉纸信封,阅读我以前不愿费力去
看的文件,文句很浅显(法律术语):我拥有双倍的期权。

我的五十万美元变成了一百万。说实话,我已顾不得长期以来在新闻界形成的形象了,也顾
不得自己实际像个无私的取悦于人的杂耍演员一样生活于穷困之中的事实了。我亢奋不已。

我接下来阅读了所有关于红帽子公司股票的报纸报道,是的,我有一百八十天的资金搁滞
期。 没有亲身经历过,你就无法想像一百八十天对于一个第一次成为名义上的百万富翁的
人来说,到底有多长。

现在,我有了一项新的活动:跟踪红帽子公司股票的价格。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红帽子公
司的股票价格一直在上涨,它一会儿稳步攀高,一会儿直线上升,总之是不停地上涨。到达
某一点时,它再次拆分股份。情况最好时,我的股票价值达到了五百万美元。

红帽子就像华尔街,起价很低,但不断上涨。它与其他许多领域发生了恋爱关系,甚至与互
联网也产生了某种远距离的关系。红帽子公司脱颖而出。我们成为1999年末那几个寒冷月份
里的大众话题,电台和报纸的投资评论家都从这种让人发狂的有望打败微软的操作系统上
得到了让自己满足的机会,而我的电话也一直响着。这一切与十二月九日的 VA Linux公司


90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上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令人眩晕的高潮。

那是一次超出任何人意料的上市行动。

莱瑞.奥古斯丁和我赶往金山的波士顿第一信用中心,参加首次上市路演。我穿着平时所穿
的衣服:一件免费赠送的T恤衫和一双凉鞋。我们还带着妻子和孩子——带着蹒跚学步的孩
子在衣冠楚楚的投资银行家中乱跑,的确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发生了。屏幕上晃动的手势表明,VA Linux在第一天的交易中,卖价在
每股三百美元左右。这是以前闻所未闻的。即使没有看到手势,我们也知道这创造了一项记
录,因为从银行投资家被
CNN和财经新闻网的所震惊的表情也可以看得出来。说到莱瑞,
他表现得像平常一样冷静,我敢肯定在整个过程中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当然,我什么都不
知道,因为我在忙着追赶我的到处乱跑的女儿。

现在,即使马达加斯加雨林中的居民都可能知道,莱瑞因此而暴富。当他赶来旧金山时,他
的公司里没有多少净资产,而当他返回硅谷的时候,他的身价已高达六十他美元。而且,如
报纸不停报道的,他才只有二十几岁。对我来说,我得到了VA Linux的大宗股票期权。如
红帽子一样,我在六个月内不能卖出股份。但与之不同的是,红帽子一直稳定地上涨,而
VA Linux却价格日跌。虽然
VA Linux上市第一天创出高价的记录,但在此后的六个月内,
它的价格一直下跌,最低点跌到了每股二十五美元。一方面,它是市场调整的牺牲品——四
月份的市场调整损害了大多数技术股的价格。另一方面,也由于我的股票在 VA Linux所受
的限制——因为VA Linux尚处于资金搁滞期,所以我无法对波动激烈的市场加以利用。从
心理学观点讲,跟踪公司的趋势要比根据红帽子的运行情况做出决策更加困难。在那些天里,
当我躺在床上,常常因担心净资产的日益减少而突然醒来。

但我依然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家伙。

一月的一个晚上,李纳斯驾车来到我在苏萨利托的办公室。在对我所使用的苹果电脑和非 Linux的操作系
统开了几句玩笑之后,他坐下来,读我所写的冗长的前言草稿的第一页。那是我从他的视角以第一人称撰
写的。我就坐在旁边,唯一的响声是李纳斯读到无论他怎么不在意,自己也已成为全世界关注的明星,芬
兰为有像他这样的人而骄傲,就像为音乐家西贝柳斯和驯鹿尼基而感到的骄傲。大约过了十分钟,他读完
了前言,他唯一的评价是:“哥们,你写的句子真够长的。”后来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把句子削短,把一些
专业术语改成常用词语,同时也尝试着一起写作。事实证明在合作方面,我们是消磨时光的高手,最后我
们放弃了那篇前言。

接着,李纳斯尝试着提高我的纯平显示器的分辨率,但没有成功。那是去年产的“艺术之国”显示器,我
把它当作身份的象征。“你怎么能从这上面看东西呢?”他问我。最终,他成功地把显示器的分辨率提到与
机器的标准相匹配,然后,他拿出一页纸画了一副草图,向我解释显示器的工作原理。不知过了多久,我
说:“嘿,让我们来点寿司。”
“关于钱的事情使我发疯。我一直等待资金搁滞期的结束,我心里总在想:好像有很多钱,却还是没有钱。
”我要了清酒,他因为要开车,所以只喝果汁。

91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到现在,我们的经常账户上从来没有超过五千美元,除了可以存着却无法花的股票和证券,那就是我们
所能消费的所有的钱了,所以,现在我只是名义上很有钱,而……”


“大约有多少钱?一两百万?”
“两千万吧?如果不再下跌。那是
VA Linux公开上市以来发行股票的价值,但在资金搁滞期的六个月间,
我没有机会拿到钱。不,现在来说只有五个月了。”


“我看不出有任何问题,你真的必须五个月后才能买一所大房子吗?并不是我没有同情心,而是……”
“嗨,一开始,我们像是有很多的钱,可以买任何我们中意的房子。我们需要一所有五个卧室的房子,房
子周围要有大片的空地,能使我们听到动物的叫嚷声。我在平常工作时,每天都打弹子球,所以我希望有
一个足够大的房间,能安放弹子球台。我们还想有一个独立的单元,供塔芙的父母来看望我们,或在我妹
妹的朋友从芬兰来时能住上几个月,顺便也帮我们看看孩子。很有意思,当我们从芬兰移民到美国时,我
们有了帕特里夏,当我们从公寓搬入套房时,我们有了丹妮亚拉,而且……”
“所以你们很想再生一个孩子。”
“嘿,我们顺其自然。”
“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听到你宣称:‘我们正要再生一个孩子!’你这个能干的家伙。”
“好吧,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房间,我们曾去看过几处空房,但这些待售的房子价格高得实在离谱。我是
说,我有两千万美元,而且那是靠非凡的成就得来的。我能够买得起任何房子。但我们看过的一座房子临着
一片树林,没有空地,而且相当荒芜,却索价一百二十万美元,而最好的房子要五百万美元。至于那两千
万美元,你必须拿出一半纳税,于是你只能剩下一千万美元。而像这样一所房子,每年的房产税就是六万
美元,所以你还是预留出这笔钱。而我不知道,在我一生中,除了这次以外,我是不是还能这样地大笔挣
钱。我不愿做不自量力的事情,以致我们付不起在那所房子里的费用,我也不愿负担着贷款抵押。”
“我并不同情你。毕竟,如果
Transmeta上市后运行良好,你就可能一切顺利。”
“是的,但我只是一个资历不深的管理者,我还没有那么多的股票,也没有那么高的薪水。”
“李纳斯,如果你愿意,你能见到这所城的任何一位风险投资商,然后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
“我想你是对的。”

8、糟糕的展示会

92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下面是我所遵循的信条,第一条是“推已及人”,如果你能恪守这一原则,你会在任何环
境下都知道该怎么做。第二条是“以己为荣”,第三条是“行而乐之”。
当然,要做到“以己为荣”和“行而乐之”并不是那么容易。
在VA Linux首次上市前的一个月,在拉斯维加斯计算机分销商展览会的“1999电脑分销商
展览展示会”上,我的主题讲演就没有了得成功。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人们所见过的
最大也是最糟的展示会。在接近一周的时间里,内华达的拉斯维加斯这座原本昏昏欲睡的城
市,就成了一块磁铁,吸引了几乎所有能够买卖的高科技产品和大批希望购买或出售产品
的人。那情况也是前无古人的,你在任意一辆出租车内摇下窗户,随便向路边挺胸走过的妓
女提问:“主题演讲几点开始?”她都能告诉你答案。
Linux的“仁慈的独裁者”被商业展示会的组织者邀请做一次计算机分销商展览会主题讲
演。这是一宗有意义的事情,是计算机待业认同Linux的方式,也是他们评估
Linux的方式。
星期天,即展示会的前一天晚上,比尔?盖茨作了一次主题演讲。他吸引了大批听人,在威
尼斯饭店那个足有七个常规宜家家居仓库大的舞厅里,挤满了站着听讲的人。那些希望听到
盖茨谈及反托拉斯案件(当时审判还在进行)或者仅仅是为了回家告诉孙子他曾看到世界
上最大富翁本人的人们,在演讲开始前几小时就顺着饭店的底层排起了蜿蜒的长队。盖茨用
律师的玩笑开始他的演讲,接下来是精心设计的微软网络技术演示和高清晰视频片断,引
起了听众的阵阵笑声。其间曾有人插话说盖茨的服饰是摹仿奥斯汀?鲍尔斯。

我不在场,我正陪着塔芙买浴衣。

第二天晚上,在同一处地方,我发表了主题演讲。

我宁愿去购物,可是……并不是我没有做好准备。平常我一般在演讲的前一天写好发言稿,
但那次我却被搞了个措手不及。演讲被安排在星期一晚上,我早就写好了发言稿并开电脑制
作幻灯片,到了星期六,一切看上去都准备就绪了。我甚至把发言稿拷在了三张软盘上以防
万一。我讨厌演讲,但我更讨厌失败的演讲。我甚至把我的发言稿放在了互联网上,以备万
一我所有的软盘都出了问题。

在街上由于参加计算机分销商展览的人太多,引起了一场交通。我们到达威尼斯饭店时,离
预定的演讲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我和塔芙、我们的女儿以及一些参加展销会的亲属在进入饭
店后台区域时遇到了问题,因为一名组织者忘记把安全证放在哪儿了。于是,一切开始出轨。

最后我们还是进去了。面对四十个人演讲,我就会紧张。我希望只留下我生命中最伟大的听
众一人在场。接着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两天前我辛辛苦苦收拾好的计算机不见了,而且到处都找不到,真是愚蠢极了。有人
提醒我,人们在演讲前四个小时就楼梯口排起了长队,而且等候区已经人满为患。而我们却
像只无头的母鸡,在后台到处乱窜,寻找丢失的计算机。

93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那是一台装有办公室之星——Linux办公软件系列之一的普通台式电脑,那是两天前我刚
装上去的。我以为只要放进软盘就一切顺利进行,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得十分充分,甚至线缆
都整理得一丝不乱。但是现在电脑却不见了。很显然,电脑是被贴错了标签,然后被运走了。
幸运的是,我还带了我的便携式电脑,也存有我演讲用的幻灯片材料,而且它也有办公室
之星系统。

因为是便携式电脑,所以没有装载足够用的字体,那意味着我最后一线希望正在消失。当我
意识到这些时,我想:谁会在乎这些?我会顺利过关的。接着我们手忙脚乱地连接各种线缆。
确切地说,在机器安装好之前,组织者已开始放听众入场。我站在那儿,竭力把机器准备就
绪,一股人流冲进了听众席,占满了每个座位,也占满了每块可以站人的地方。

很幸运,在我开口以前,他们给予了长时间的鼓掌。

我用比尔?盖茨用来开场的关于律师的笑话的只言片语作为开场白,开始了我的演讲。我只
用了一句话暗示Transmeta正在开发新的秘密产品。新闻界曾纷纷猜测,我会利用计算机分
销商展览会讲演的机会推出
Transmeta的芯片。但我们当时并没有准备好。我演讲的主要内
容只是重复电脑开放源代码的好处我也没有采用像往常一样的演讲方式——不停地讲笑话。
另一方面,与塔芙和帕特里夏在一起的丹妮亚拉大哭起来,仿佛整个拉斯维加斯所有的娱
乐场所和街边俱乐部都能听得见。

这实在不是一次可以长久容身于著名演讲之间的讲话。

后来,曾有人尽力想让我轻松起来,告诉我前一天晚上在同一个讲台上比尔?盖茨也明显地
很紧张。但是,他在讲台上的演示毕竟很顺利,不过他的麻烦是:美国司法部正在掐紧他的
脖子。而我觉得我已高枕无忧了。

这似乎是《新闻
101》中的一个策略:从等候的队伍中,找出为了能听到李纳斯的报告而等候最久的人进行
采访。是的,要想得知这些把李纳斯视作穿着销售者外衣的上帝的狂热崇拜者心中的感受,还有什么比这
更好的方法呢?

下午五点钟,我乘电梯进入了电脑迷们企盼的圣地。在温长蜿蜒的队伍的最前头,是一名沃尔沃勒大学计
算机科学系的学生,他很愿意与我交谈。为了见到李纳斯,他已等候了两个半小时,而且他还要再等两个
半小时才能进入报告厅。他的同学站在他后面的队伍里,大约比他晚到了半个小时,他们与一名教授从华
盛顿州驾车赶来,在当地一所高的健身房里睡了一夜。这些学生都已开始了自己的网页设计工作。他们很随
意地把自己成长的世界分为两类人——黑客和穿商业套装的人,并不停地向我指出正在不断加长的队伍中
的穿商业套装者,口气通常是这样:“嗨,看那些穿商业套装的家伙。”他们戏谑的对象也对他们礼尚往
来:“嗨,看那些狐狸。”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大声喧闹着,拍着高举的双手,互相戏谑,戏谑的言词大
多与计算机主板和内存容量相关。

接着他们谈起了李纳斯。李纳斯的名字被冠以大写:“LINUS不会为任何非开放源代码的公司工作。他决
不会。”他们盲目地听信一些娱乐站点的报道,也访问一些充斥着关于Transmeta流言的站点,消息的传播
有点像好莱坞女演员爱情生活的惊人细节。而且,并不是只有早早赶到这儿的热心者才有这种狂热和推测。

94 进了男厕所,走向小便池旁,打断了一场正在进行的谈话。

“这个演讲将和比尔?盖茨的演讲一样无聊。”
“你还期望什么呢?”另一人回答,“李纳斯是个黑客 不是一名穿商业套装得。我觉得,应该宽容他一
点。”

我们终于进入了听众席。我们没有够挤到前面,只是在中后部。我的伙伴——沃尔沃勒大学的学生因为看到
他所崇拜的英雄而兴奋异常,同时他也为没有能占到第一排的座位而愤怒——他认为他应该拥有那个位置。
接着他开始指出听众中的穿商业套装者。虽然我们离前面有七十五码远,但我们可以看到在灯泡暗淡的讲
台上,李纳斯坐在一台计算机旁,有几个官员围在他的周围,他正在快速地输入什么。那儿将会发生呢?
是否还是某种软件的片演示?

最后,李纳斯和其他人都走向前台。大会向听众介绍了“疯狗”约翰?霍尔。我的沃尔沃勒大学的同伴异常
兴奋,“看他的大胡子。”他指着Linux国际执行总裁凸起的脖子说。“疯狗”说他很高兴向听众介绍一个
人,他把这个人几乎视作自己的儿子。李纳斯再次?上前来,与约翰?霍尔热烈拥抱。

即使从后面的席位上,我也能看出李纳斯有些紧张。

他说:“我想从一个关于的玩笑开始,可已经有人用过了这个情节。”这是关于令微软苦恼不堪的反托拉
斯法案的一件事情,前一天晚上比尔?盖茨也用它作为演讲的开头。“有谁听到过更好的笑话讲一个好吗?


接下来,他用一句话暗示了Transmeta正在开发的新产品。随后便是幻灯演示的讲解和开放源代码日渐重要
的申述。既无出奇之处,也无新鲜货色。

他的演讲是在一种疲倦但还令人愉快的单调声音中进行的。中间,他的一个女儿哭了起来。他不得不停下来
说:“那是我的孩子。”你抬头看会场的屏幕,能看到他额头的汗珠在讲台灯泡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听众们开始排队提出问题。他谢绝回答自己最喜欢哪一种Linux的文字处理软件。当有人问他家里有多少只
撑得鼓鼓囊囊的企鹅时,他说:“的确有不少。”当有人问他住在加利福尼亚感觉怎么样时,他高度赞美
了加州的气候:“现在是十一月,我还穿着短裤,如果是在赫尔辛基,我早就没命了。”一位崇拜者走向
提问的麦克风宣布:“李纳斯,你是我的英雄。”他对此作了回答,如同数以百万次地听到和回答同样的
赞誉,他说:“谢谢。”

提问结束后,数百名听众拥向讲台区,李纳斯开始退场,他尽可能地握一下他所能握到的手。

9、媒体的攻击

Linux革命结束了吗?

95
撰稿:斯科特?伯瑞纳托,《PC周刊》

谢谢您的垂询,革命已经结束。您如果想得到关于Linux的更多信息,请按……”

这表明李纳斯 ?托沃兹有了一名助手,意味着整个 Linux也流俗了,所以还是忘掉这场革命,重新回到
Windows操作系统去完成工作吧。

以前,记者把电话打到以斗篷和短剑为标志的 Transmeta公司找
Linux操作系统的发明者时,接通分机,
你总会听到另一端李纳斯自己的回答:“这是托沃兹。”他很耐心地回答你的提问,告诉你他没有时间。有
时,即使你提问的是毫无意义的初级程序员思索的问题,他也予以答
复。那时总是他自己接听电话。

今天,当你打到 Transmeta公司,接通他的分机以后,却会有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欢迎你的来电: “谢谢
您给李纳斯?托沃兹来电。这个电话不接收信息,如果想与他联系,请把传真发往……”

什么?一切都改变了。对你来说他已是可望不可及了。他已很富有,他已是位名人,如果想和他会见一次,
就像会见其他计算机界的大腕名人一样困难。女子继续喋喋不休地重复传真号码。如果你想要拨打原先的
0#号找一位接线员……“我们的接线员不负责为他仁慈信息,也不知道他的日程表。”她的声音还算动听,
不过最糟的一句是:“但他们很高兴把您的传真号码告诉他。”啊啊,比尔?盖茨还很高兴分裂微软以取悦
戴维?鲍埃斯(David Boies)呢。

Linux革命并没有结束,但与任何革命一样,零星的喧嚷正在被众多的支持者所取代。远方的新生波浪正在
取代眼下无用的顽石,富有的地主也跟从在贫穷的纳税者后面参加起义(顺便提一句,后来,富有地主极
力主张向边远地区居民征收威士忌税,其实威士忌税与以前向他们征收的茶叶税没有多大区别)。

实际上,这正是李纳斯开始变得毫无意义的时候。所以,只提供一个新闻电话号码或者令人不快地把提问
范围加以限定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本月早些时候,在圣何塞举行的 Linux世界博览会的问答会上,参加问答会的托沃兹难以当场回答众多提
问者的问题,所以不得不喋喋不休地重复着相似的答案,应答相似的问题。开放源代码能用于商业领域吗?
你会不会像比尔?盖茨管理微软那样管理
Linux?你怎样评价微软?什么是开放源代码?什么是
Linux?为
什么以企鹅为标志?

因此,托沃兹像体育明星那样把话题限制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如特姆?罗宾在布尔?德拉姆所说的:“我
只是来到这儿并尽百分之一百一十的努力去帮助球队……”

问题不仅太多,而且记者们在与技术无关方面的提问有时候也令人难以预料。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顶尖
人材》的记者问他怎样把握小型和中型商业市场。托沃兹象征性地回答:“就个人来说,我一个都不把握。
”回答过两个问题后,一位热心者——一名自以为对开放源代码的混乱状况有独到见解的记者问托沃兹,
他怎样评价公司就农作物基因申请专利这一问题。托沃兹做了象征性的回答:“对于申请专利,我同时怀
有两种心情——好的和坏的,但坏的成分更多。”

程序员们认为:如果有人向你提问农作物基因的问题,那么你可能该请一名助手了。

96 所以,李纳斯不再自己回答电话也许是一件好事。但是,我们失去了感受他的直率和自谦的机会。所以,我
们希望如果我们的传真的确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他确实会给我们一个答复,而这答复将会保持他的托沃
兹风格。

但假如负责公共关系的人士们已经开始负责这项工作,我们恐怕就没有机会再次感受李纳斯的个人魅力了。

好的,我想我应该向伯瑞纳托先生解释,但不是道歉。

任何一个读过这个专栏的人都明白,作为计算机呆子的领头人所产生的压力,已经使我从
一个电脑迷变成了一个混蛋。他错了,实际上我一直是一个混蛋。

要从头说起。我从来憎恨语音信箱,它是技术利用方面的负面例证。事实上,它是现存技术
中最糟糕的技术,我强烈地憎恨它。在 Transmeta公司是地,最初我们使用一种分立语音邮
件系统,每个雇员都可以收存二十分钟打进来的语言信息,时间用完之后,打电话者会被
告知邮箱已满,请与接线员联系。我的语音信箱总是满着的。我想这正是记者们造成的麻烦。
在我的语音信箱满了之后,他们就与接线员吵闹。经历过数百次以后,接线员失去了耐心,
她们也知道我对这些来访者不感兴趣,但她们不愿让打电话的人觉得是她们要赶走来电者。

于是,我只好不听录音信息就直接把它们删去,以使前台的人不再受打扰。大多数时候,我
根本不听任何信息。不过,打电话的人通常把电话号码说出来以供记录,所以我不得不听十
五遍去把他们所说的话弄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不给他们回电话。人们留下号码后
常会被一种温暖、易于动感情的情绪控制,直到明白我不会给他们回话为止。

那就是他们找到接线员的时候。由于接线员不知如何回答,所以我告诉他们,要来电者给我
发传真。传真与语音邮件一样令人厌烦,但只要你愿意,你还是能弄清楚传真上的电话号码。

而我却从不想去弄清楚。

起初,接线员礼貌地告诉来电者请他们给我发传真。最后,人们认识到我实际上并没有读那
些传真。一周后他们又打电话来,抱怨说他已把传真发给了我。接线员又被弓弦进来,可他
们的工作并不是处理我的电话。

尽管伯瑞纳托先生对我在 Linux发迹之前的良好形象进行了慷慨的描述,但我实际上一直
就是一个刻薄的家伙。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传真问题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最后,他们设立了一个没有语音信箱的专门的电话信息接待
处。Transmeta已聘用了公关人员,他们自愿为我处理这一事项。听说他们受过职业训练,专
门处理这一类事情。他们告诉我,好使我不想与记者们交谈,我也应该尽量给记者们回电话,
如果我回话,记者会有一种温暖而快乐的感觉。我对此的反应是:我才不在乎他们的什么温
暖或快乐的感觉。

当我在办公桌前时,碰巧有人打来电话,我确实会亲自接听。但那并不能被解释为平易近人,

97 那当然也不是一次政治宣言。对开放源代码的立场并不能使我比别人更为平易近人,也不能
比别人更为道德,也不能说明我更易于接受别人的意见。这从来不是事情的关键。事情的关
键在于,即使我是来自地狱的最黑暗的魔鬼,即使我邪恶异常,人们也可以在使用 Linux
时忽视我的存在而自行处理自己的工作。这与我个人的开放与否无关,这只与他们拥有忽略
我的权力有关。那才是最重要的。

Linux没有官方版本,有我的版本也有任何人的版本。事情是大多数人都相信我的版本,并
把它看作事实上的官方版本,因为我为之工作了九年。我是发起人,人们都认为我的工作十
分出色。但我们可以说,即使我刮成光头冲他们大喊“向我鞠躬,否则,我打死你们”,他
们也不会搭理我的。

人们相信我,而他们相信我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曾经值得信任。

那不意味着我愿意去听语音邮件,或者愿意我在办公室里时人们正好打电话进来。

我并不认为人们应该把我看成是一个所谓的好人,任何给我打电话或发电子邮件的人回话。
想来这事的确奇怪,到底是哪些廉洁把我描给成了一个不爱钱财的谦恭的和尚或圣人。几年
来,我一直想驱散这个神话,我不想成为新闻界所希望的那种人。

事实是,我从来憎恨那个谦恭的和尚形象,因为那个形象实在太不酷了。那是个沉闷的形象,
而且,那不是事实。

钻出我的卧室,站到世界的聚光灯下,我立刻感觉到我必须学会某些别人在进幼儿园时就
已学会的生存技巧。例如,我从没有预料到人们会如此认真和荒诞地对待我和我的一举一动。
有两次的情形,可以说明这同一个主题。

在大学时,我在电脑上建了一个总目录,所有目录的名字都与它有联系,目录的名字是为
了作为个人的提示,所以我把机器中的总目录命名为“李纳斯?上帝?托沃兹”。我是我办公
室里那台机器的上帝,这有什么问题吗?

人们使用一台Linux或
UNIX的电脑,他们会敲键盘看看谁登录过那台电脑。因为有了防火
墙,所以这种操作今天已不经常。但在几年前,如果人们想知道另一个人是否登录或看过他
的信件,就必须敲开电脑看看。这也是看看别人放在计算机上的个人信息
(它有点像网页的
前身)通常所用的方法。我的“项目计划”总是包含着最新的核心版本,所以人们要想知道
当时版本的方法,就去打开的电脑看看。有些人甚至把这一过程设置成自动完成,他们每次
访问我一个小时,以便?上版本的更新。不管怎样,当人们访问我时,都会看到那个总目录
被称作“李纳斯?上帝?托沃兹”。起初还没有什么,但不久我开始收到电子邮件,人们告诉
我那么做是亵渎上帝。所以,最后我不得不更改了它。这些人对待自己过于认真,而他们的
法通常使人发疯。

当然,另一次是发生在北卡罗来纳州的事件。哎,那真是糟透了。最近出版的一本关于红帽
子公司的书,把那一事件看作带有潜在灾难的国际性事件。这决不是危言耸听。

红帽子举行了一次
Linux用户集会,邀请我参加,会议就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德汉姆市举行。

98 听众席挤满了听讲的人。当我站起走向讲台的时候,人们都起立并向我欢呼,第一句进入我
心中的话就从我嘴边溜了出来:

“我是你们的上帝。”

那是一个玩笑。因为那样可以喊得更响。

那并不是说:“我就是你们的上帝,你们要牢牢记住。”那只是表示“好的,好的,好的,
我知道我是你们的上帝,虽然我感激你们这种对我的赞赏,但现在请坐下来听我演讲,听
过了再表达你们的态度。”

我相信我再也不愿重新经历这一切。

这几个字的开场白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几小时后,我的这句话成为新闻讨论组里专栏
的标题。我承认,这句开场白不雅,但这不是故意的不雅。事实上,我只是走向一个讲台,
而人们站起来并向我欢呼,我很窘迫,而那正是我对付困窘的方式。

人们对待我太认真了。他们对许多事情都看得过直。在为 Linux奔走的几年里,我认识到了
一件更糟的事情:有些人并不满足于过分认真地对待自己,如果他们自己的成见没有被别
人实践,他们便会更不高兴。

这成为我生活中最大的烦恼。

你曾经思索过狗为什么那么喜爱人类吗?不是因为它们的主人每六个星期就带它们到整形
师那里去一趟,也不是因为它们的主人偶尔会在人行道上捡起它们的粪便。狗喜欢人类是因
为人类喜欢命令它们怎样去做,那是它们活着的一个(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它们大部分
都被阉割,所以它们已从繁衍下一代犬科动物的工作中被解脱出来。另外,它们对项圈下的
交配也没有多少欲望)。作为一个人,你是狗群体的领导者,你告诉狗该怎样做。狗的情感
服从于你的命令,而且它们喜欢那样。

不幸的是,人类的性情也是如此。人们希望有人告诉他们该如何行动。这种倾向植根在我们
的基因核里。任何社会性的动物都本性如此。

所以,那些具有个人意识,敢于对别人说“不,我不遵循”的人就变成了领导者。要变为一
名领导者并不很难(肯定如此。我不就变成其中一员了吗?)。那些没有这种信念的人,在
某种程度上,更喜欢领导者替他们做出决策并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当然,人们遵循他们所选出的领导者的吩咐去做是正确的。我争论的并不是这一点,我所要
说的是,不论领导者还是跟从者,都想把他们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对方,正是这一点令人难
以接受。这不仅令人沮丧而且可怕。令人沮丧的是人们会盲目服从任何事物,其中包括服务
我;而令人可怕的是,人们希望把他们的盲从心理强加于他人,当然也包括强加于领导者。

当坐在计算机旁,对一些微妙的技术问题深入思考时,你就会忘记那些棱角分明、随时会碰
到门上的机器人。当看着孩子最后终于入睡时,你就不禁生出丝丝柔情。另一个手边的更贴


99
切例子发生开放源代码组织中:狂热者相信每种发明都应在公共通用专利(
GPL)下注册
(用黑客的话说,就是“GPL’d”)。理查德?斯多曼希望把一切都归入开放源代码。对他来说,
这是一项政治斗争。他希望利用 GPL作为促进资源开放的方式,他认为舍此之外,别无它
途。而我开放 Linux资源则不是出于那么高尚的目的,我希望得到回报。这是事情运行的法
则,在计算机研究的早期,大多数工作是由大学或国防军事组织承担的,最后都开放了。如
果有人需要它,你会把你的成果与另一所大学共享。理查德在被赶了他所喜爱的研究后,成
为自觉开放源代码的第一人。

的确,把某人的技术公开,把它改进成像
Linux那样具有统一术语的可用资源,由此会产
生一系列的技术革新,其好处是不可胜数的。只要你看到了这些好处,你自然会反思那些质
量很差的封闭软件项目。公共通用专利注册和开放源代码模式为最好的技术产生创造了条件。
不仅如此,它还防止了技术封锁。而且,它还保证了任何对研究和技术感兴趣的爱好者都不
会被排斥于开发研究之外。

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斯多曼,这位提供公共通用专利注册而值得尊敬的人,曾为自由软件的
出现而欢呼雀跃。因为他参加了马萨诸塞技术研究所的一系列有趣的开放研究工作。但当这
些项目转变为私人公司的项目时,他便被排挤了出来。研究工作中最有意义的是表处理语言
(LIS)机的开发,表处理语言开始是作为人工智能的一部分被加以开发的。像许多事情一
样,有人看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认为应该把它纳入商业轨道并从此获取利润。这种事情
在大学里随时都会发生。但理查德不支持将其商业化,所以当
1981年
LISP变为斯姆伯利克
公司的一个项目时,他突然被开除了。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斯姆伯利克公司还解雇了许多
在人工智能实验室工作的他的支持者们。

相同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了好几次。我理解他的想法,与其说他的动机是反商业化,倒不如
说是反垄断。对他来说,开放源代码关系着无论谁对项目进行商业化他都能够继续工作。

GPL为每个人都提供了机会,成绩卓著,这是人类的一个巨大的进步。

可是,所有设计创新都应纳入
GPL吗?

这他妈的完全不可能。这事就像堕胎合法化问题移进科技领域一样棘手。应由开发者个人自
行决定是在GPL里注册还是利用其他更便于保护版本的方法。令我几乎发疯的是,理查德
认为非黑即白,别无 ,由此产生了不必要的政治划分。他从来不理解别人的观点,如果他
在宗教方面也是如此,他将是一名狂热的教徒。

实际上,最令人恼火的事情是几名摩门教徒敲开我家的后门,他们告诉我应该相信有人敲
后门(或用电子邮件轰炸我的信箱),是我应为我的软件注册这件事。这当然不是一个政治
话题,人们应该做出自己的决定。建议别人在 GPL注册或不注册是一件事,就此进行急诊
则又是另一件事。当人们抱怨我在为一家商业公司工作,而这家公司从来不做任何与 GPL
注册相关的业务时,我能说的是:少他妈的多管闲事!

理查德最让我生气的地方,并不是他主张
Linux应该称为“GNU Linux”,因为 Linux的核
心的确利用了 GNU软件程序的许多材料;也不是他诬蔑我过分张扬,声称当他与人分离
代码时我还是一个在洗衣篮里睡觉的孩子。让我觉得他讨厌的原因是,他不断地抱怨别人不
100
在GPL下注册
Linux系统。

有众多的原因使我对理查德充满赞赏,但只能从远处。我想,我倾向于尊敬像理查德这样有
强烈道德感的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能独善其身呢?我最不喜欢别人教训我应该或不应该做什么,我讨厌
别人对我的个人决定指手划脚(也许我的妻子除外)。

在Linux的发展过程中,艾立克
?雷蒙德等专家指出,操作系统的成功与否以及开放源代码
发展的性,或多或少都与我的实施方式和在争执中保持公允的能力有关。虽然艾立克可能是
开放源代码现象的最好发言人(但我非常非常不赞成他那种偏激情绪),但我还是相信他
有点偏离了阐述的主旨。并不是我要避免偏袒,而是我憎恨任何把自己的道德观念强加于他
人的人。在此,你可以把道德观念替换为“信仰”或“价值方式”等。

把道德观念强加于人是不对的,其下一步,把道德观念制度化也无疑是错误的。我只是对自
己的选择抱有极强的信心,这表明我认为当面临道德问题时,我会做出自己的决断。

我希望自己做出决定,我反对繁冗的社会规则。我坚持每个人如果在自己的天地里,只要不
妨碍他人,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我发现了几可怕的规则,尤其是其中强加于学校
和孩子们身上的规则。想一想关于强加给教育改革的规则,以及以后发展的错误方向,你就
会感到它的可怕。

这就是实际上没有必要却无处不在的所谓的社会良知。

同时,我个人还认为比我和我的道德判断更重要的,不是人类,而是进化。从这一方面说,
我希望我个人的选择能履行其社会责任。那也许是本来即有人,我想它是人类进化过程中形
成的一个固定部分,促使人们考虑社会事务。否则,我们早已过分偏执。

此外,只有一件事值得一说,就是那些过于唠叨的人。人们没有理由空话连篇,也没有自以
为是。

嗨,我听起来与他们一样唠叨。

但是,当人们开始过分认真地对待你时,就为你设下了一个温柔的陷阱。

10、舞会上的国王
在3月 17日(圣帕特里克日)、10月
13日(哥伦布发现美洲日)等日子里,美国忙乱异常,
但几乎没有人注意12月
6日这一天,那是每个芬兰人都知道的日子——芬兰独立日。

101
大多数芬兰人像庆祝其他事情一样庆祝独立日,舞会频繁地举行。好使以芬兰标准衡量,在
独立日夜晚之前的舞会也算得上是过于频繁了。所以几乎整个国家的公休假日里,人们都坐
在电视前恢复体力。也有别的选择,即醉醺醺地在雪地里中跋涉。

能够把每个人都吸引到电视前的只有一件事:总统舞会。芬兰上层社会传统风俗不多,所以
总统舞会十分重要,是唯一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大事。舞会实况向全国电视转播,好让人呆
在家里以免醉醺醺地驾车上路。同时也向世人证明芬兰有能力推出自己的奥斯卡颁奖晚会片。
当然,可以用一个更好的比方:这是芬兰上层社会的超级杯盛事。

所以,整整一天,从北部的约兹杰克到南部的汉科,芬兰人都在看参加舞会的受邀者与总
统握手,通常男人穿着燕尾服,女人则穿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晚礼服(斯堪的那维亚所特
有)。

1999年独立日,我受到了邀请。

如果你是驻芬兰的大使或者是芬兰议会议员,你将自动受到邀请。除此之外,每年还根据情
况邀请一二百人,他们可能是奥林匹克冠军,也可能是帮助总统处理事务富有成效的人。如
果你是冰球队长,而当年冰球队又恰好得了世界冠军,你将会受到邀请。今天,如果你发明
的操作系统受到世界瞩目,你也会受到邀请了。你还可以配偶或朋友一起参加,如果既没有
配偶也没有朋友,你也可以带上你的姐妹。

很幸运,我和塔芙都能参加。八月,我们就向美国移民局申请前往芬兰后不需要重新签证就
能返回美国的许可,到十一月我们才收到返美证。两个星期后,我们收到了参加总统舞会的
请柬。

试想一下那将是怎样一种景象,两千多个芬兰人 ——而且都是最重要的芬兰人,拥护在总
统那座被称为总统城堡的官邸里。那是一名富商修建的豪宅,芬兰没有几处。那确实只是一
个大的家园。但确切地说,并不是一个单一家庭的家,而是一个包括一个单一家庭和许多维
护者——厨师、女仆等等的大家。但地方并不很大。

到达之后,有人为你脱去外套,你就挤在人群里了。你不知往哪里去。酒瓶不断增多,很显
然,其中有伏特加。如果没有,那就不是芬兰的风格。你与许多人都交谈片刻,你与记者的
交谈持续到结束,因为他们是那儿最有趣的人(也许是酒使他们变得比议员更有趣)。

因为我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我认为舞会不会很有趣。我是唯一来自开放源代码群体的成员,
我希望我们的群体也像军队——以后谈论件事也可以有所夸耀。但我最终发现舞会实际上非
常有趣。

那天塔芙穿了一件非常美丽的长袍,吸引了媒体的注意。我们好像是参加奥斯卡典礼,而不
是芬兰总统的舞会。因为她看上去如此美丽,也因为冰球队当年没有夺冠,新闻界把我们俩
称作舞会上的国王和王后。

随便吧。

102
“大卫,你是作为一位朋友而不是记者进这所房子的,我们不允许任何记者进入这所房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塔芙像今天这样热情,那是她和李纳斯拿到钥匙的第一天,她在新房子的门口迎接我。这
是一所巨大的房子:中厅(现在安放着李纳斯的弹子球桌)与幼儿室几乎处于不同的街区,幼儿室是帕特
里夏和丹妮亚拉睡觉的地方,大得几乎容得下一个幼儿园。进入前门是一处通向客厅的宽阔的通道,如果
没有那些风格独特的意大利瓷砖,这里将来可以作为女孩们练习滑板的地方。李纳斯的办公室在第一层,
有一扇装着镜子的滑动玻璃门。这所房子里有五个浴室(也许现在他们发现了更多个)。房子坐落在远离硅
谷中心的地带。

尼基?托沃兹正好来探望儿子。俩人去了一趟以前的公寓,刚刚回来,他们乘坐的是租来的宝马
Z-3汽车。
这辆车将是李纳斯要购买的新车的参照。下午尼克还要驾车去斯坦福大滨图书馆,但首先,他还得学会使
用安置在尚未美化的后院的温泉浴盆。他声称这所房子是所有名叫托沃兹的人曾住过的最大的房子,接着
他拿出一张纸列出了十八个名叫托沃兹的人。当然,他不知道第十九个正在被孕育出来。

李纳斯在空阔的房子里也十分兴奋。尼克把周围的景色都用摄像机拍了下来。我要求李纳斯抱着塔芙跨过门
槛,以便我能把这一珍贵情景拍摄下来。其间有一些非芬兰风格的非常热烈的当众爱情表演。“你想过我们
的房子有这么大吗?”塔芙问我。

塔芙需要在开市时到达艾莫雷维尔的宜家家居商店,购买新房子所需的物品。所以我建议李纳斯带着孩子
们到斯廷森海滩去。一到那儿,我就怂恿李纳斯试一试环礁湖中的皮筏玩耍。等他爬上码头的时候,裤子已
经湿漉漉的了。

我想让李纳斯告诉我,他对书中的一章名为《成功会毁了他吗》有什么感想,于是我把小女孩儿们抱离了海
滩,以使他能不受打扰地读完那篇文章。帕特里夏和丹尼亚拉四处寻找海星,甚至踮着脚尖走到了海水里,
玩了大约半个小时,直到我听到中的一个说“KISIN
KOMMER。”意思是:“我要撒尿了。”


我们回到房子里,发现李纳斯只穿着内裤坐在电脑旁,他的旁边有一袋椒盐饼干,袋子已经打开。大约过
了十五秒钟他才意识到我们回来了。他的第一句话是:“哥们,你的苹果电脑遭透了。”

接着他说:“噢,我把我的裤子放在你的烘干机里了。”

他已把那章的标题改为《名声与财富》。他认为《成功会毁了他吗》听起来有点过于自以为是。他需要更多的时
间改写这章。为了使他能完成这一工作,我带孩子们到海滩看海豹去了。

11、还会再干

如果你没有意识到与风车作战有多么艰难,你就会觉得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103 五年前,当人们问起我是否认为 Linux将会取代桌面系统,并对微软造成致命的一击时,
他们那时对于自己的意见总是有些缺乏自信。我总是附和他们我认为会的。但他们却有些怀
疑我的观点。事实上,他们可能比我更清楚这一事实。

其实我并没能够真正理解Linux能够对微软构成致命一击这一过程的所有细节。不仅不清楚
他们如何解决在开发一种稳健轻便的操作系统过程中所遇到的技术问题,而且也不清楚当
一种操作系统导致商业以及技术成功时意味着什么。假如我能够事先了解要做到如
Linux目
前这般成功需要做多少基础工作的话,那我肯定会感到相当沮丧的。这意味着你不仅仅要优
秀。当然你必须优秀,但是一切事情最后的结果都必须是正确的。

任何理智的人在凝望着需要整修的崎岖山路时,都会陷于沮丧之中。

想想支持
PC机的技术问题吧,它们是变化最快的硬件。你不得不支持那些遇到程序问题的
人们,有些程序并不能一次次地重复以到达预期的效果。这些你以前可能未曾考虑过,但是
你却关心
Linux,因此你会关心这些程序的运行效果。

即使是考虑到如何渗透到商业市场,你也不得不考虑客户支持的各种层次。对于 Linux,从
其初期开始,你就不得不在公司内部来实行技术支持。但若是考虑到大规模的支持,则你必
须拥有大量的技术人员和基础设施。对于产品销售出去的第一个三十天来说,光有一个900
或者
800服务号码是远远不够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技术支持已经不再是个问题了,因为你
可以在许多地方购买到技术支持,如从Linuxcare、红帽子、IBM、Silicon Graphics、康柏、戴尔
等。然而很明显,你的确需要做好一项工作来满足用户的要求。长久以来,我并没有意识到
这一点。数年来,这已经变成一个主要的挑战了。

与具有坚实的技术背景的生意人或具有商业背景的记者不同,过去我只是一个狭隘地将集
中在软件上的开发人员,天真地以为自己知道需要做什么。其实,单是技术问题就能阻碍我
成功地从事这项工作。如果我事先知道需要花费多少精力从事这项工作,而且十年以后我还
在为这项工作努力,并且这将是十年中我的一份全职工作的话,则我决不会开始这项工作
的。

废话!好了,我不想再说那么多废话了。

不过事情依然发生着。那些并不喜欢开放源代码的人,以及那些为程序错误而苦恼的人,会
给我不断发电子邮件,不断地倾诉他们所遇到的挫折。与那些我所收到的认同及赞扬的电子
邮件数量相比起来,这也不算什么。但它仍然在发生着。

是的,如果我事先知道这是一项多么艰巨的工作,事情会变得多么艰难的话,我很可能不
会从事这项工作。如果我有足够的知识可以事先知道这些困难的话,我很可能不会将
Linux
推进到远离其初始发行的地步。如果我事先知道有多少细节我必须做正确,人们对于一种操
作系统寄予多少厚望的话,我就能够预见到我根本无法面对事情的恐怖一面了。

好了,我也无法预测其好的一面。比方说,我会得到多少支持,在这个问题上有多少人在共
同努力等等。因此,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如果我能够确切地知道事物好的一面的话,

104 我很可能还会从事这项工作的。

是的,我还会再做一次。

第五章知识产权

1、各种观点

目前,关于知识产权的讨论是如此之热烈,以至于我不可能不与支持或是反对某一观点的
论调相遇而能够安然地独自思考。

有些人认为,专利和劳动保险形式的知识产权法规是自由世界的祸害,信息提供者
(IP)法
规并不仅仅是训导,实际上简直就是罪恶,应该尽快地加以铲除。另一些人认为整个世界经
济实际上是由知识产权所驱动的。这些人想通过他们的努力来加强
IP法规的法律地位。

结果是,关于这一问题的争论有时变得非常鲜明。

当然,争论的大多数问题落脚于互联网问题,还有一些问题则着眼于圣何塞的夜生活这一
热点问题。在与知识产权法规相关的一些具体问题上,将会有极为热烈的争论。随着人们对
于从第一修正案到是否要建立
IP法案的一切问题的争论渐趋热烈,未来的某个时候有可能
会使开放源代码的行为不再出现。

我发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快要陷于精神分裂了。

其实这并不意味着,就这个问题而言我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主张:我个人非常强调知识产权
的重要性,但是我自己的观点最终却成为争论双方的两个对立面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非
常让人困惑的。这意味着我只好同时与双方论了。我以为,这是因为知识产权本身就具有双
重性,它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

对于许多人,包括对我自己而言,知识产权是有关人类的创造活动的规则,是关于那些使
我们成为人类——而不是动物(当然,这本身是一件好事)的活动的规则。正是在这个意义上,
“知识产权”这一名称本身就是一种侮辱。它并不是如有形财产那样可以出售,它是创造性
活动本
身,这是人类所能够做到的最伟大的事情。它是艺术,它是蒙娜丽莎。但它也是一整夜编程
工作的结果,它是你作为一个程序员感到极为自豪的最终成果。它是如此珍贵的东西以至于

105
将它出售是不可能的事情。它是作为创造者的你不可剥夺的一部分,使你之所以成为你的一
部分。

那种创造——不管它是以绘画、音乐、雕塑、菱或是程序的方式出现,都应当受到尊重:创造
者和他所创造的事物之间有着你所无法切断的密切联系。这就像母亲与孩子之间的联系,或
者如同中国菜与味精之间的联系。但是与此同时,它却又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应当分享的事
物,因为它是属于人类共同的。

好吧,让我们换一个角度:如果以每年大约七万亿美元的交易额来看的话,则知识产权是
一桩数额巨大的生产。人类的创造活动获得了一个价格标签,而且它居然是异常昂贵的。创
造是稀有的,于是它不仅仅是昂贵的,也是相当奢侈的。这一点导致了截然不同的争论和观
点完全不同的人群。那些将人类的创造结果称之为是“财产”的人,不用说,便是律师了。

再来看看这一章的标题。持有“财产 ”观点的人们获胜了(英文“知识产权 ”[Intellectual
Property]一词中的“property”也是“财产”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它们的名字确实有些“尴
尬”。

那么问题的症结在何处呢?

知识产权的最为著名的例子是“版权所有”这一提法。

版权所有在法律上很容易获得。你并不需要登记你的版权:你自动就会成为你所从事的任何
创造性工作的版权所有者。与其他大多数知识产权法规相比,这一点是版权的一个重要区别,
这事实上使个人可以方便地获得其版权。你可以获得一个版权,仅仅是通过著作、绘画或者
是创造一个与众不同的事物即可。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加上一个标志,诸如“
(c)版权所有,
2000,by某某某。”但是坦白地说,你并不需要这样做。不管你说不说,你都拥有版权。以
这种方式说出来,只是使得人们如果需要使用人的创造成果的话,能够更方便地联系到你。

当然,仅仅拥有版权本身并不是非常有价值的。然而事实是,你拥有你所创造的东西就意味
着你可以控制它的使用。例如,你有权将这一艺术成果出售给其他人,而且在这个问题上,
除了美国国税局以外,任何人都不会说什么。但是,它其实并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其他
人在同样的问题上陷于困惑时帮他们解决了问题,省却了时间与精力。

例如,你可以以版权所有者的身份来使用你的权利,试着去做一些更为有意义的事情,而
不仅仅是将其出售,你可以将它授权给别人使用,这比出售它更好。与出售你的艺术成果不
同,你能够出售许可证给别人以让他有权对其做某做事情,而你仍然保有版权。简单地说,
你可以拥有你的蛋糕,也可以吃了它。这也是微软世界是何以被创造出来的原因:无限地出
售许可证以便可以让大家使用某种东西,而事实上自己又毫无损失。难怪人们会喜欢他们自
己的这种财产。

是否有人已经注意到这其中的问题了呢?如果你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我可以
将其中的微妙之处卖给你。

知识产权的基本问题在于它自身:你作为知识产权的所有者可以永远地出售它,而称自己

106 却什么也没有推动。你无需冒任何风险。

事实上,你有权决定你的许可证的书写方式,你可以用这样一种方法来收发室,基本意思
是:即使版权有问题,你也无需为止而负任何责任。听起来有些荒谬是不是?想必你已经感
到惊讶了。

其缺陷是:顾客得不到保护,事情变得更为糟糕。产权所有者不但可以毫无损失地出售其产
权,而且他还有权利起诉那些出售与其产权相似的产权的人们。很显然,产权所有者对于从
其产品中衍生的产品拥有权利。

很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如何来界定领悟与复制?如果不同的人们产生出相似的主意的
话,那又该作如何处理?谁将能得到那份厚礼以至于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售?而且还可
以告诉别人抵制其他人的类似创造?不仅仅是消费者的权益没有得到保护,其他具有创造
性的人们也没有在“知识产权”的名义下得到保护。

在这一点上使讨论变得有些龌龊的是,许多要求加强知识产权立法的讨论是基于这样一种
观点,即:给创造者和艺术家以更多的“保护”。而人们似乎不曾、或者说是从未意识到,
这样一种强有力的权利导致一些人剥夺了另一些人的权利。

也许我们并不会感到惊讶,那些要求实行更为严格的知识产权法的支持者们正是那些从中
得益最多的机构。它们可不是艺术家和创造者本身,而是信息提供者的票据交易所:公司是
靠其他人的创造性而生存的。哦,对了,还有律师们。最终的结果呢?版权法修正案就像是
臭名昭著的数字化千年版权法案
(Digital Millennium Copyright Act或
DMCA)一样,后者甚
至剥夺了消费者使用有版权物品的最后一丝权益。

现在,如果你得出我认为版权实际上是有害的结论,那么你错了。恰恰相反,我热爱版权。
我只是认为没必要将版权所有者的权利无限扩大。不要扩大到将消费者的权利都被剥夺殆尽。
我这么说并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消费者而言,而且我也作为一个拥有 创造者,不管是以这本
书的作者还是以
Linux系统的创造者的面目出现。

我作为一个版权所有者,有我自己的权利。但是权利是与相位的,或者像他们以一种相近的
说法所说的那样,位高则任重。要负责地使用这些权利,而不是将他们视为对付那些没有这
种权利的人们的武器。正如一位伟大的美国哲学家曾经说到的那样:“不要问版权能够给你
带来什么,而要问问你能够为你的版权做些什么。”

最后,版权是一种相当适度的、循规蹈矩的知识产权形式。即使出现了如“数字化千年版权
法案”那样的事情,“适度使用”这一提法也依然存在。拥有一项版权并不是给予版权所有
者的成果以全部的权利。

而对于专利、商标和商业秘密,情形则不同:它们是信息提供者的杀手锏。

对于软件专利的讨论——尤其是在技术圈子内——变得如此激烈,以至于它被视为是在文
雅的公司内不应该被讨论的主题之一。当然此类话题还有枪支管制、流产权利、医用大麻以及
百事可乐是不是比可口可乐味道更好等等。其原因在于,专利在许多方面对于新创造的东西
107
给予了类似于版权保护的控制,然而却很少能够有像版权保护一样的弥补措施。

对于专利,一个最为尴尬的争论在于它与版权不同。你并不是仅仅创造了某种新的事物就可
以获得专利。不是这样的,在你获得专利之前,你必须在专利局的办公室里经历痛苦而漫长
的填表过程。顺便说一下,在专利局办公室等待有点像是在车辆管理局排队。但你必须意识
到你将面临十二个专利律师,而且这个队有可能要排上两年之久。简言之,这并不像是在星
期五晚上仅仅是自娱自乐的某种事情那么简单有趣。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专利局办公室并不必然拥有资源可以用来核查你的新发明专利是否真
的那么完美无缺。问题并不在于他们没有爱因斯坦来为他们工作,而在于对于新事物的恰当
审查本身是有困难的。这就意味着在许多情形下,一些明显虚假的专利也会被接受。也许可
以把专利局想象成邮局,在那里面,来来去去的什么人都有。

因此,结果会怎样呢?很显然,只有极少的个人获得了专利。另一方面,公司却获得了大量
的专利。这些专利是他们用来对付其他公司的有力武器,可以威胁别人因专利侵权而要面临
起诉。现今的专利系统基本上可以说是信息提供者这间的冷战,而不是他们之前的核战争。
目前这种情况也不见得比过去的冷战好。那些挤在防弹掩体中的人们正是个人创造者,他们
不得不对付一个几近疯狂的系统。他们缺乏足够的资源,无法拥有大量律师来对付繁琐的专
利申请过程。

现在,如果你想避免专利申请过程中的麻烦,你可以采用更为厉害的手段:商业秘密。商业
秘密的优点在于,你不必担心什么商业秘密办公室或者类似的机构:你只需要将其封存起
来,然后就不必顾虑那么多了。你仍然可以将它告诉别人,但你不必在告诉他们的同时说这
是商业秘密。

过去人们一直是这样做的,实际上这也就是法规之所以被引入的原因所在。为了鼓励个人和
公司公开其秘密,专利法允许在一定期限内保护市场——如果你公开你所拥有的秘密的话。
一个针锋相对的基本形式是:你告诉大家你是如何做成某事的,那么我们就允许你拥有一
定年限的特殊权利。

在专利产生之前,人们会充满猜忌地保守他们自己的技术优势,一直到将它们带入坟墓。很
显然,那是不利于技术进步的,因为有前途的技术从来没有向其他人公开过。对于专利特权
的承诺使得专利成为将秘密告诉大家的一种强有力的刺激,因为你再也不用担心你的竞争
对手会发现你在做什么了——在这 上,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你就会失去对你的成果的保
护。

然而,那是过去,现在情形不同了。如今,即使是商业秘密也有了法律保护,尽管它们的理
由世人无法理解。任何人都能够意识到,一旦秘密被公开的话,那就不再成其为秘密了。在
知识产权法规中,却存在着一个奇异的、扭曲的例外情形,那就是,即使每个人都知道了这
些秘密是什么,而它们却依然可以继续是秘密。如果你恰巧为某一不恰当的雇主服务的话,
那么你头脑中的知识甚至可以让你吃官司。

一些知识产权法规显然让人感到恐怖。

108
很大程度上,在这场知识产权战争中寻求和平的解决之道正是公开源代码所努力的目标。尽
管许多人对于公开源代码原真正目的有他们自己的看法,但在许多方面你可以将它看作是
一种高技术缓和方案,是对于在这场知识产权战斗中将产权作为武器这一做法的一种否定。

因此,正如一句古老的咒语所说的那样:要做爱,不要战争。只不过我们所言是在一个更为
抽象的层次上而已(考虑到我所知道的一些可笑的人们,这也许太抽象了)。

但是,正如任何主要的哲学断裂带一样,故事总是有其另一面。这就是我明显的精神分裂的
根源所在。

我曾经尝试着解释为什么许多人觉得知识产权、尤其是强化知识产权法规显然是有害的。在
赞成公开源代码的人群中(坦白地说,包括许多在些群体以外的人 ),对于其中的许多人来
说,没有比看到彻底销毁所有原子弹和彻底废除知识产权冷战更为高兴的事情了。

同一事物的另一面在于,的确,知识产权可能是不公平的,的确,知识产权法规在很大程
度上将其目标定位于大公司而不是消费者权利,甚至也不是个人著作者或创新者。然而其主
体是积极有利的。知识产权集中于强有力的权利之上,与之相对应的事实是这一强有力的武
器在市场上是如此的有效。核武器是冷战时代的终极力量,同样的原因使得知识产权在技术
战争时代里大受欢迎。

技术也就因此而被出售了。

它不实生了一个强有力的正反馈循环。由于知识产权是如此好的一个财源,于是乎大量的人
力就投入到创造更多的知识产权的过程中去了。恰恰这一事实是至关重要的。战争戏剧般地
成为了工程创新和大飞跃的根源所在(计算机本身最初开发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用于纯
军事目的),同样的道理,知识产权的虚拟战争也有利于发动竞争引擎,给技术发展带来前
所未有的资源。这是一件好事。

当然,我,作为一个势利的知识分子,相信仅仅是源源不断地提供资源并不能够必然地导
致真正的创新。看一看如今的音乐行业就会明白这一点。每年有大量的美元投入到寻找下一
个热门歌手之上——然而没有人会真正认为辣妹演唱组(由于他们对于艺术的贡献而获得了
许多巨额报酬)能够与沃尔夫冈?莫扎特(他死于贫困)的音乐相提并论。因此,对某一想法投
入大量的钱财,并不必然产生杰出的天才。

然而知识分子式的势利——“你并不能购买到天才”这一哲学观点 ——在长期的商业模式
中却并不真正有效。创新的源泉并不是太复杂以至于无法预测,也并不是太困难以至于无法
得出可靠的结论。于是,长期的计划就不应当将精力集中于纯天才的前途发展上。现今的技
术发展(很悲哀,音乐也是如此
)并不依赖于爱因斯坦和莫扎特,而是依赖于大量的默默工
作的工程师们(对于音乐来说,要依赖于有良好天赋的女性)。他们也许并不引人注目,但却
正是他们偶尔会发出灿烂的火花。额外增加的资源并不必然成就伟大艺术,但却造就了缓慢
而平稳的进步。最终,这才是最佳的。

“默默的工程师”这一提法也许没有“怪异的天才”这一提法那么具有浪漫的吸引力。想想
有多少“疯狂的科学家 ”之类的电影被制造出来,与此相对照的是,又有多少“默默工作

109
的工程师”之类的电影呢?然而,当话题转到商业上时,你所需要的是时不时出现的天才
的火花,但你更需要的是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持续不断的小的改进与提高。

而这就是知识产权力量的光芒所在:通过使它变得有利可图,它已经成为了现代技术公司
的圣杯,维持着这一庞大机器的运转。因此,由于对信息提供者加以了保护,理平稳的进步
过程在不受阻碍地继续着。知识产权也许不再像我们所期待的那样有利,但它是可靠的。

因此我看到了问题的两面性。尽管我不得不承认,我宁愿看到更为有趣、更鼓舞人心的技术
世界。在这个世界时在,经济因素并不总是那些获胜的因素。我有一个梦想——有一天,信
息提供者法规是由道义来制定,而不是由那些获得了最大份额蛋糕的人来制定。

相信我,我懂得经济问题。与此同时,我禁不住地希望,经济问题不要对现代知识产权法规
产生如此大的负面。强化知识产权所有权的金钱刺激,以及用法律文本来表达“公平使用”
与“道义”的困难,导致了有关信息提供者的两种急诊之间越来越大的分歧。就像是两位邻
居之间的争吵一样,没有任何一方愿意承认恰当的解决方案有可能会存在于两个极端之间
的某个地方。

显然,金钱刺激在这方面表现得很好。问题在于,何种知识产权法规能够推进发展?无疑地,
贪婪地攫取钱财的兴趣恰恰能够促进这一点。

这一问题由于以下事实的出现而变得更加突出:现代技术
(尤其是互联网技术
)正在削弱许
多传统的知识产权保护形式,而且这种速度是我们所无法预料的。在许多方面没有人能够做
出预测。我的意思是,人们能够想象居住在中西部的祖母们将会把绣花针技术应用于互联网
么?复制艺术作品的能力——和技术本身——在很大规模上已经变得如此广泛并且易于获
得,以至于拥有既定信息提供者的机构们东奔西跑,竭尽所能以支持他们的兴趣。他们全力
以赴地禁止类似的复制,并引入新措施来禁止能够用于盗版的技术的应用。

上述情形有什么问题呢?问题在于,虽然大量的新措施使非法使用他人的知识产权变得更
加困难,但同时也使得合法使用他人的知识产权变得更加困难。在 Linux世界里正在发生着
的经典案例便是所谓的DeCSS诉讼。

在DeCSS案例中,那些从事
DVD影片解码技术研究的人们被娱乐行业起诉,理由是前者
使得人们可以在互联网络中获得代码。在此案中,该项目的终极目标完全是合法的这一点其
实都已无关紧要。事实是,该项目研究可能会潜在地用于非法目的。这一点便利即使是传播
何处可以找到解码指令这类信息的行为在美国都是不合法的(DeCSS这一名称来源于解开
DVD内容不规则性系统这一项目,托它的福,你才可以在计算机上观看影片)。

这是一个极好的例子。知识产权法规并不用来促进创新,而是用于控制市场并控制消费者所
能够做和所不能够的事情。这也是一个知识产权法规走得过了头的例子。

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择余地呢?想象一下能够实际上将其他人的权利考虑进去的知识产
权法规。想象一下IP法规鼓励开放和共享。当然你依然可以有你自己的秘密,不管它们是技
术上的还是宗教上的,但你不应该用法律的形式来保护这类秘密。

110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当然,我明白。我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2、结束控制

既要生存,也要繁荣,这样的出路在于尽你所能去生产出最佳的产品。如果你无法靠此而生
存和繁荣,那么你就不该这么做。如果你无法制造出好车,那你就应该像石头滚落山坡似的
衰落。如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美国汽车工业的写照。成功在于质量,在于给大众提供他们想要
的产品。

成功不是试着去控制人们。

麻烦之处在于,人们经常会被纯粹的贪婪所驱使,而这一点从长期来看最终会导致失败。贪
婪导致了决定被偏执和控制欲所统治。那些错误的、短视的决策,导致了最终的灾难。一个简
单例子就是以美国公司的失败为代价的欧洲无线技术的初期成功。当美国公司还在试图利用
他们的所有权独自控制市场时,欧洲公司已经围绕着一个单一标准,即
GMS而联合在一
起了,并且选择了竞争。竞争的结果促使公司提供最好的产品和最佳的服务。美国公司被抛
在了后面,他们为自己的竞争标准而困扰着。在一个有着共同标准的市场里,欧洲公司都拥
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也就是为什么布拉格的孩子们要比美国的孩子们早几年就已开始用
手机来交换文本信息了。

如果你想通过控制某一资源来赚钱的话,那么你终将发现自己会被市场淘汰。

这是一种专制的形式,历史上曾经有过大量的例子,它们的影响是负面的。比如说
1800年
在美国西部你控制了当地农民的水源。你对于用水很吝啬,因而要价很高。于是某一天,其
他人设计出从其他地方引入水源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在你的高价水政策下不可避免地会变
成是有利可图的事业,这时你的市场就会崩溃。技术在进步,可以被利用来将远方的水输送
过来,或者促使环境发生改变。不管是哪种方式,你的垄断局面将会被打破,而你将会一无
所有。这样的事情随时都在发生着。然而可笑的是,人们却依然没有看到。

让我们回到二十世纪音乐行业的衰退期,它所控制的资源是娱乐。公司拥有某个艺术家作品
听所有权,艺术家创造出了一些独特的成功作品。公司可能在它所生产的每张
CD上放上一
到两首这类独特的作品。以这种方式,它就可以售出许多不同的CD唱片,而不是每个人都
想要的一张包含了所有成功乐曲的CD。这时,有人就发明了MP3技术。于是突然间,音乐
可以从互联网上下载。MP3正是给了消费者以选择的权利,因而是有利于消费者的。

如果一张典型的 CD唱片需要十美元,而它里面只包含了一位消费者想要的两首作品,则
对于这位消费者来说,更为理智的方法是单独地购买这两首歌曲,随同其他的一些他想要
的曲目,以一美元每首的MP3的方式来购买。顾客不再陷于专制情形中了。这种专制的情形,
被贪婪驱使着的音乐公司所制定出的规则统治工发,它只想让出其中一小部分曲目,但它
却选择了认输。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音乐公司非常害怕
MP3以及它的姊妹技术

111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Napster和Gnutella。水的价格变得如此之高,以至于对于有人来说,设计出一种可能从其他
地方引入水源的方法变得有利可图。

也正是这个待业,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自己绊倒了自己。当磁带复制技术进入市场时,它试
图阻止消费者将他们的音乐作品复制到磁带上。它觉得磁带是人们不亲人版权法的完美媒介,
因而就如何保护其版权引发了争论。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借口。音乐公司将道义大旗举得高高
的,并诉诸于版权,其实它只不过是试图维持其对小环境特权的而已。事实上,磁带从未对
音乐行业带来任何损害。不错,人们为了自己使用的方便确实复制了音乐,但那也仅仅意味
着人们实际上购买了更多的密纹唱片,他们才有可能将之用于复制。喏,数十年后,CD出
现了,CD的制造方式使你将曲目复制到自己的磁带上。偏执狂又来了。接着,数学磁带出
现了。他们又推出了一种不同的 CD采样率——48千赫对比
44.1千赫——目的在于防止使
用者将他们的CD曲目复制到数字磁带上。不断地对消费者加压正是因为你想控制他们。在
数学磁带的情形中,这一市场从未受到打击。这就有点像是试图愚弄大自然的力量。

于是不可避免地给我们带来了DVD技术。这一次,行业给我们带来的是比
VHS录像带更好
的音像质量,更小的体积,更方便的利用方式。但他们进行了加密以防被复制。更为雪上加
霜的是,他们还加上了地区代码。你在旧金山购买的DVD无法在欧洲的机器上播放。这就
给行业注入了不正当的因素:嗨,伙计们,我们可以在欧洲以更高的价格出售我们的影碟!
因此让我们确保欧洲人无法在美国购买影碟。

娱乐业是否早就应该预见到这一显而易见的结局了呢?也就是说,水的价格是如此之高以
至于总有人会设计出一种新的方法引入其他地方的水?

是的,正当音乐行业贪婪地试图通过技术来控制人们的时候,DVD加密已经为了所破解了。
它们甚至不是被那些想复制DVD的人们所破解的,而是被另一些人所破解的。这些人只不
过是想在 Linux操作系统环境下观看影碟而已。也正是这些人,他们实际上想购买
DVD,
却又行不通,若非是解密码的话,影碟在他们的设备上根本无法使用。行业保护其领域的动
机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它只不过是防止了市场的扩大,却创造了解DVD区位锁的动机。
于是又一次,短期战略后来被发现是一个错误的决策。

娱乐业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而已。数年来,软件行业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这也就是为
什么微软的捆绑软件战略最终注定要失败。另一方面,开放源代码产品,决无可能以一种专
制的方式来使用,因为它们是自由的。如果有人试图以
Linux为载体来捆绑销售它,那么,
其他人就可以对它进行反捆绑,从而以人们真正想要的方式来出售它。

试图以技术来控制人是决不可能成功的。它最终总要对公司造成损害,而且也会阻碍人们对
于该项技术的接受。最近的一个例子是
Java,它现在已经远没有其初期那么富有吸引力了。
原本想要控制Java,但
Sun公司却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它。Java现在依然运行得很好,然而却
显然没有充分发挥其潜力。

Sun并不仅仅试图通过
Java本身来赚钱,公司将编程语言视为是使计算机对用户来说更为
独特并使我们年轻貌美微软控制的一种手段,并且顺便也出售更多的Sun硬件。然而他们并
不是真正想靠
Java来赚钱,与此同时他们确实意识到他们不得不维持自己对它的控制。但
问题是他们太急于与微软分庭抗礼。他们为恐惧、嫌恶和憎恨所驱使,而这是二十世纪九十


112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年代处理商业问题的一种方式(想想“感恩而死”乐队的歌词:“不是没有时间来憎恨”)。
由于他们是如此憎恨和害怕微软,以至于他们做出了错误的许可证决策。他们使得每一个人,
甚至包括他们的合作伙伴,都难于使用他们的产品。这也就是为什么像惠普和 IBM这类公
司最终都决定开发自己的Java工具。他们只是简单地说:“干掉
Sun公司。”


Sun试图通过两种不同的标准化实体来使
Java标准化。由于控制问题,每一次他们都是勉强
度过难关。一方面,Sun想使语言标准化,但另一方面他们并不想放松对它的控制。于是标
准化部门说道:“嗨,这并不仅仅与你自己有关。”结果,Sun只好将此事搁浅。这是公司
试图以对于那些实际使用这项技术的人们来说毫无意义的方式来控制技术的一个典型例子。
对于公司来说,这种努力总是要失败的。它也会使技术本身失败——或者使它不再被人们所
接受。

与此相对照的是掌上计算机公司所采取的“如果你喜欢什么就让它自由”这一战略。“掌上
人”开放了他们的开发环境,也开发了他们的平台,这不仅仅是针对卖主,也针对那些想
为平台编写程序的个人。他们公开了他们的应用编程接口(API)代码,并且可以很容易地免
费获得他们的开发工具。这样作的结果是创建了以掌上为核心的小型产业。它造就了掌上现
象,而不仅仅是在新市场里角力的一家公司。因此现在你可以看到有许多公司在出售基于派
乐(Palm Pilot,一种掌上电脑 )平台的游戏,以及更多先进的日历程序,而不仅仅是派乐公
司自己提供的程序。现在消费者可以选择他们想要的软件,这样每个人都从中受益,尤其是
派乐公司,它由于开放了自己而获得了更大的市场份额。

Handspring公司利用其设备护目镜(Visor)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它是派乐的竞争者。它使用派
乐操作系统。公司将开放性又往前推进了一步,允许放开诸如
GPS接收器和移动电话附件
等硬件程序的源代码。像掌上一样,翻跟头公司也正在创造一个支持新平台的公司群体。

Sun本身应该允许每个人都可以开发他们自己的 Java语言——不加任何限制——也完全可
以保证他们自身做得更好。那正是公司不被贪欲或者对竞争的恐惧所蒙蔽的标志。那也是一
个公司相信自己实力的标志。

3、未来的娱乐之旅

有什么人比商业预言家更加令人讨厌呢?

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假装知道疯狂的技术娱乐之旅会将我们带向何处?我猜测他们是很尽
心尽责的。他们在小组讨论会中占有一席之地,并为那些特征模糊的技术会议定下基调。而
这类会议就像是在你的花圃上突然出现的令人不快的、无法食用的蘑菇一般。那些希望了解
技术趋势的人们,花费了数以千计的美元来听他们在技术会议上的发言。这些会议倒是帮助
了大量的旅馆工作人员、厨师以及酒吧间男招待们的就业,因而我认为他们并不是一无是处。

113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而今大卫跟我说我也应该写写有关“商业的未来”之类的章节。我有点被这种想法所玷污的
感觉。但是,嗨,他也并没有让我沉溺其中,因为我的主要任务不在于此。而且,如果他的
观点认为读者可能会觉得商业未来比之于生活的意义更为有趣的话,那么,我情愿就此打
住而按他的意思来写。

但是,我将公开表明我的观点,就我所能忆及的事情而言,我并不是一个好的预言家,对
于许多事情都是如此。我曾经预言我一开始为了自己使用方便而编写的小操作系统会在某一
天遍布全球么?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形。

我唯一想要说明的是,如果我被
Linux变得如此之庞大这一事实震惊的话,那么所有其他
人也必然会对此更加目瞪口呆。因此,也许我比大多数人预测得更好一点。谁知道呢?也许
通过这一章我将会成为我们时代的预言家。

也许不可能。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发展着的。

当然我们可以回顾过去的经验,带着忧伤详尽地追溯过去,比方说,看看一个似乎不可匹
敌的公司,如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是如何步入衰落的——它仅仅告诉我们,如果我们
的观察期足够长的话,那么,野草终将有一天会泛滥并侵占雷蒙德地区的整洁的绿色建筑
群。正如今日走红的年轻小明星脸上终有一天会长满皱纹、乳房会松弛下垂,今日的商业英
雄也会被一种新的更富有激励机制的模式所替代。而英雄的公司,即使它竭尽全力地彻底改
造自己,也终将会成为松弛的负担过重的AT&T模式。

我们称之为进化。这当然不是火箭科学。没有哪种营生可以永远生存,事情总是这样的。

然而,到底是什么在驱动着这一进化进程呢?是否存在着技术的根本性进化,以至于像有
些人所认为的那样,有一天会出现电脑取代人类、将人类远远地抛在后面的情形呢?或者这
仅仅是某种贩不可避免的前进过程,一种 “勇往直前,排除万难
”的东西导致了技术的进
步呢?

我认为不是。

技术是我们所藉以利用的东西,不管是商业还是技术,都不可能改变人类的基本需求与向
往。与其他事情一样,进货是缓慢的,但却不可避免地会导致技术越来越进步,从简单生存
到基于交流的社会,直至最终进入娱乐社会(似曾相识的提醒:是的,此前在这些页中你已
经见识过这个理论了,假如你坚持看完本书末尾的话,你将会再一次遇到这一理论)。

人类注定是社会动物,技术也注定要进步。

因此毋须再去想有关十年内技术能够做些什么之类的种种预言。从根本上说,这些是无关痛
痒的事情。三十年前我们就能将人送到月球上,但从那以后我们却再也没有送人去过月球了。
我个人以为,这只不过是因为月球被证实了是一个很单调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夜生活,这
有点像圣何塞。于是人们并不想再回到月球上去了。与此同时,我们所聚集的大量技术都对
其不起任何作用。月球依然是空空如也。当你谈及技术的未来时,真正有意义的是人们起要
什么?一旦能够描绘出这一点,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大规模地生产它,并使它足够便宜,

114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以便人们能够在不牺牲另外也想要的东西的同时获得它。除此而外,没有任何事情真正有意
义。

这里再说一些小插曲。真正的卖点当然是洞察力而不是现实。豪华游轮所出售的是对于自由
的感知,对于盐海的感受,对于佳肴的观感和爱舟的浪漫。如果你感觉自己像小鸟般自由的
话,有谁会在意船舱是否狭窄呢?

而这些又意味着什么呢?它解释了,比方说,为什么人们会对索尼公司生产的游戏站二代
(Play Station2)如此痴迷,它是今年冲击商品货架的最大的单一技术
(在我正在写这些文字
的时候,它刚刚引入美国,其时是
2000年
10月底)。这就是娱乐性社会的体现。

这也清楚地指出了个人电脑为何产生了一个观察问题。显然
PC行业对于游戏控制台是有所
顾虑的,主要原因在于,控制台被视作是无威胁的和有趣的东西,而 PC却被视为是复杂
和昂贵的。有时候这种顾虑甚至是一种敌意。

这也使我自己意识到,如果我们仍然在从现在起的十五年内大谈特谈操作系统,则难免会
在某些地方犯严重的错误。也许这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毕竟它出自于一个以编写自己的操作
系统而出名的人之口。然而事实是,从统计上说,没有人想要操作系统。

事实上,甚至没有人想要计算机。

每个人想要的这样一个神奇的玩具,它可以用来浏览网页,撰写学期论文、玩游戏、平衡账
目等等诸如此类的所有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分析家喜欢类似
PS2这类调和的想法。它取代了计算机的许多零碎工作,
没有那种显然很复杂又让人恐慌和着急的特性。这在技术上是无意义的,虽然我们始终都在
将越来越多的计算机搬进屋里,但我们恰恰没有意识到它们可能分多么复杂而又令人恐慌。

因此我敢保证会成为第二个微软,如果他们能够将方方面面都组织得很好的话。但我现在并
不是在声称这是一个类似诺查丹玛斯式的预言家的思维混乱的预言(是的,我知道:那可能
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它应该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尽管其他一些人也会同意这一点,
但我是在努力地表明这一切是何以发生的。

我并不是在这里预言PC的消亡,就像此前许多人不成功地预言一样。PC的力量依然存在:
PC是计算机行业里的瑞士军刀。它们公然显示的复杂性足以吓跑那些并不喜欢技术的人们。
这种复杂性恰恰是由于它们并不是为某一事物而量体裁衣的。然而,只有科技的灵活性才能
使
PC成为富有吸引力的事物。

于是,便有一个将它们统一起来,在黑暗中将它们联接起来的东西:通讯网络。通讯网络无
处不在。你是不是无法忍受在一小时之内无法以至少每小时两次的频率来收发电子邮件?没
问题,电脑可以做到,我的电邮迷朋友。你可以在海滨度过某一天,尽管你心里可能会产生
些许的内疚感,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可以同网络上发生的事情保持联系。记住:旅游将所有
的技术奇观都变成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东西,也不具有威胁性,则其尺寸大小并不重要。

115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那么,在这些事情上,Linux和公开源代码一般说来又如何参与呢?

你甚至不会觉察到它的存在。

它将存在于那些索尼机器的内部。你永远不会看到它,你也永远不会知道它,但它确实是在
那里,促成了机器的运转。它将存在于某部移动电话之中,当你远离你的本地无线网络区域
时,它将适时成为你的其余电子小器具的个人通讯网络中心。

你看,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当然也是钱的问题。

4、为何开放源代码

IBM是一个有压榨消费者历史的公司。它是通过迷惑公众并确保没有其他人插足来赚钱的。
事实上,那正是大多数计算机公司的经营之道,其中一些公司由下而上依然在这样做。接着,

IBM开发了个人电脑时,它无意识地公开了其技术,任何人都可以藉此复制。

单单这一个行为,比任何其他事情都更加能够激发
PC的革命,后者又进一步激发了信息
革命、网络革命与新经济——不管他们将这一发生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大规模变化称之为什么。

这是对于从公开源代码哲学中能够获得无限利益的最好说明。尽管
PC并不是通过使用公开
源代码模型发展而来的,但它却是这样一个例子,即某种个人或者公司公开的技术可以加
以克隆、提升和出售。在其最纯粹的形式上,公开源代码方案允许任何人参与到他们的开发
商和商业操作上来。

无疑,Linux是最为成功的例子。

在我那脏乱的赫尔辛基卧室里发源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为世界历史上最大的合作项目。它始
于那些认为计算机湖代码应该自由地共享的软件开发者们所共同认可的一种观点,将一般
公众许可——即反版权——作为运动的强有力的工具。它现在已经进化成为最佳技术的持续
发展的一种方法。而且它还在进一步发展,获得了广泛的市场认同。把
Linux作为网络器操
作系统的做法,正在滚雪球般地在大众中扩散。

在这种观念的鼓舞下所发生的一切,证明了它自身作为一项技术正运作于市场中。

现在,公开源代码已经发展到超出了技术和商业领域。在哈佛大学法学院,拉瑞
.莱锡格教
授(现在斯坦福大学)和查尔斯.尼森教授已经将公开源代码模型引入了法学界。他们启用了公
开法律项目,这一项目是依靠志愿律师和法学院学生,将他们的观点和研究结论放在项目
网站上以帮助完善论据和大纲,以对美国版权法案形成挑战。他们的指导思想是:当最大量
的法学思维聚集在一个项目上时,将会形成最强有力的论据,通过粘贴和再粘贴,文章会
形成信息的海洋。该站点很好地概括了对传统方式的折衷:“我们在保密方面所推动的,我

116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们预期在来源的浓度和论据的广度方面会重新夺得
(将其意思在另一个领域中表达出来的话,
那将是:如果有百万双眼睛来共同参与的话,则所有软件的缺陷都将消失)。

数年来学术研究是如何进行的,这一一直让人困惑,在众多领域里几乎没有几项是有意义
的。想一想,通过在网上集思广益的方式可以在多大程度上加速疾病治疗方案的形成。或者,
就某一任务而言,如果拥有最好的智囊团的话,则国际外交也能够加强。随着世界变得越来
越小,随着生活和商业的节奏加快,以及随着技术和信息变得可能,人们意识到那种技术
封闭方式和吝啬的方式正变得越来越过时。

公开源代码的理论基础就是:简单化。在操作系统这一情形里,源代码——即那些构成系统
的程序指令——是自由的,任何人都可以改进它、改变它和利用它。但这些改进、改变和利用
后的源代码也必须是可以自由获得的。项目不属于任何个人,而是属于每一个人。通过将其
开放,会产生迅速和边疆的改进。比之于封闭起来开发,其结果会出得更快、更成功。

那正是我们开发
Linux时所经历的。想像一下:你旁边是一个庞大的开发队伍,而不是一个
以秘密小组形式组成的开发团队。潜在地拥有数百万更加聪明的头脑来参与同一项目,并且
有同行评论过程的支持,啊,这力量简直是无以匹敌的。

人们第一次听说公开源代码的方式,听起来有些滑稽。这也就是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
它的优点才被人们所了解。开放源代码的“思想观念”并不是传播这一模式的动力,而是因
为人们开始注意到一个显然的事实,那就是公开源代码是开发和提高最佳质量技术的最好
方法。现在这种方式也在逐渐赢得市场,而市场的成功才使公开源代码获得了最为广泛的接
受。围绕着无数的增值服务已经创建了许多公司。当钱财滚滚而来时,人们开始相信公开源
代码的魅力了。

其中一个有关公开源代码的最令人不解的迷,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优秀的程序员(最近
一次的统计表明大约有七十五万程序员在从事
Linux的开发与改进)在毫无报酬的情况下
会如此投入地工作?用一个词来概括这种动机的话,可以说是“目标”。在一个生存或多或
少已经有保障的社会里,钱财并不是最大的激励因素。众所周知,当人们是由爱好和热情所
驱使着的时候,往往能够将工作做得最好。对于剧作家、雕塑家和企业家是如此,对于软件
工程师也是如此。公开源代码模式给人们提供了依靠兴趣与热情而生活的机会。享有乐趣以
及与世界上最好的程序员一起工作,而不是与那些恰巧为他们的公司所雇佣的少数几个程
序员一起工作,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公开源代码开发者努力工作着以赢得他们同行的尊
敬,那当然是一种高度有效的激励。

看起来比尔.盖茨并不理解这点。可能他现在被他自己在1976年所提出的一个令人不愉快的
带修辞的问题所困惑:“你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防止别人写也好的软件。谁能够毫无报
酬地做一项专业工作呢?”他在公开源代码程序员们写的一封信中再次提出了这一观点。

事实上,理解公开源代码现象的一种方式是:想像一下几个世纪以前,科学是如何被信仰
所感知的(如今的情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被某些人所感知)。科学最初是被视为某
种危险的、具有颠覆性质的以及是不允许从事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现在的软件公司有时候
看待公开源代码的方式。正如科学的诞生并不是想要破坏宗教制度一样,公开源代码也并不
被视为是要粉碎现有的软件体系。这只是想要开发出最好的技术,并看看这种技术可以达到

117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何种程度。

科学本身并不挣钱。创造所有财富的正是科学的辅助作用。对于公开源代码也是如此。它允许
挑战现有商业的辅助行业的产生,这一点非常相似于科学的波浪前进对于教堂的挑战。你会
发现一些小公司,例如
VA Linux,利用了公开源代码而突然能够与传统公司相竞争了。用
伊萨克.牛顿爵士的话来说,那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是的,随着公开源代码在世界经济中获得了动力,随着其开发者们获得了认可,他们也越
来越被银行接受。公司们开始寻找信用清单,以便决定谁做出了最多的贡献。然后他们通知
他们的人力资源部付出钱财与股票。

在前面一段中我曾经声明,钱财并不是最大的激发因素,是的,我现在并没有改变我的观
点。但我必须指出,人微言轻对辛勤工作的报酬,钱财并不是一件坏事。当说到给我的宝马
汽车的油箱加油时,有了钱财自然是更加容易。

正如科学自身一样,公开源代码的辅助作用是无穷无尽的。它正在创新出一直到最近都被人
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并且打开了许多未曾预料的新市场。有了 Linux以及其他一些公开源
代码项目,公司们就可以做出它们自己的版本,按它们自己的意愿来加以改变,这些若是
以其他方式杰进行的话则是不可能的。意识到以下一点是很令人振奋的,通过
Linux所做的
一切事情在一开始就不是孤独无助的。

Linux现在在中国正在迅速成长。传统上,亚洲的软件开发主要是翻译美国或欧洲的软件。
有一次在计算机分销商展览会上,一个小伙子走向我,想向我展示用在 Linux上的加油泵
软件,那一刻我很为他感到自豪。这是一个运行于Linux环境下的典型的加油泵软件,他想
做个网页浏览器以便加油的顾客可以在等待油箱加满汽油的这三分钟时间里可以上网浏览
CNN.com。他们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

人们正在利用诸如
Linux之类的技术,尽管有时仅仅是为了做一个更好的加油泵,这一点
是令人振奋的。那种创新最有可能发生 一个公司范围内,因为如果你是一个将
Linux带入
市场的公司的话,你将很显然地会步入这里,当然现在已经是服务器市场或者是高端桌面
系统市场。因此它是嵌入设备式的Linux。它是运行于Linux的电话程控交换。这也就是何以
会有数以十亿美元计的财富是来自于公开源代码。

这情形就像是让宇宙自己照顾自己一样。不控制技术,你也就不会限制其使用。你使人们可
以获得它以及人们可以做出自己的决策——利用它作为他们自己产品和服务的启动桨。尽管
在更大范围上说,大多数这类决策并没有多大意义,但它们实际上却运行得很好。我并不是
在试图扩散
Linux,而是希望人们能够获得
Linux并让它自己扩散自己。而且这一原则并不
仅仅适用于Linux。它还适用于一切开放的项目。

人们对于言论自由的需求并不会持有异议。它是人们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的自由。自由
总是某种你必须用你自己的生命来捍卫的东西,但它并不是一开始就很容易能够做出的选
择。对于公开源代码也是如此。你不得不做出决定,你要公开源代码。最开始这是一个很难采
取的姿态,但是实际上最终创造了更强的稳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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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想想政治。

如果将那些反对公开源代码的逻辑应用于政治中,则我们将总是会采取一党统治。显然,一
党统治远远比我们现在的多党制更为简单,而后者是世界大多数国家所实行的公开政治体
系。在一党制的情况下,你根本不用担心与其他人保持一致的问题,因为人们必须保持一致。
如此推理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政府太重要了,以至于没有必要把精力浪费在妥协和开放上。
不知道为什么将这一原理应用于政治与政府时,人们看出了其中谬误,然而应用于时却看
不到。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商业中开放会使人感到不安。

公司为了阻止公开技术而提出的廉洁是令人信服的。“生意可不是那样做成的”,管理者会
如是说。公开技术感到害怕。人们惧怕变化,部分地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如何。
通过维持现状,公司可以就其何去何从做出更好的判断,而有时候那比获取巨大成功还重
要。
正是这些公司,他们需要的是可以预料的成功,而不是不可预料的真正的、真正的、真正的
成功。

对于一个公司而言,将现存的产品变成公开源代码产品并不很容易,其中存在着大量棘手
的问题。首先,经历了数月或数年的过程,它才开发了该产品,公司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内部
知识。这类内部知识产权是公司的支柱。组织并不愿意放弃其赖以生存的知识产权,但也正
是这一内部知识的存在,给外来者们设立了障碍。这种障碍打击了他们参与进来的积极性。

然而我已经看到了不少公司从封闭转变到开放。其中的一个故事便是
Wapit公司。它是一家
为各种交互式设备设立服务并提供基础设备支持的芬兰公司。这一项目涉及公司的墙壁电话
式网络服务器。对于他们而言,开放他们的软件的源代码的决策是具有最完美的意义的决策。
他们想建立自己的服务业务,但他们首先必须建立自己的基础设施,那就需要编写大量的
软件。这必然是很不妙的。因此他们不是把让别人获得他们的知识产权视为一种决策,而是
以这种方式来看待这一问题:编写软件花费了大量的工程师的时间,但它却并不是从公司
固有的资源中创立的某种有价值的东西。

有些事是按照
Wapit公司的意愿来进行的。首先,它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其次,公开源
代码的决定是在公司建立早期阶段就已经做出了的。管理部门推理认为,它拥有内部资源来
开发产品,但它希望更进一步开发出比原有内部资源更多的东西。这也决定了公开源代码是
将工作分析程序更进一步作为其他人从事工作的标准的一种更强大的方式。

在这场博弈的早期阶段,公司曾向我征求意见。我告诉他们需要克服在内部作出决策的冲动。
我建议如果他们开会来商量决策的话,那些会议不应对外封闭。将决策过程维持在公司内部,
他们将会冒把公司与外部世界孤立起来的危险。那些公司外部的人们将难以穿越公司的网
络。那是一个公司环境的建立和维持公开源代码项目的主要问题。对于公开源代码,光嘴上
说说很容易的。它可能会在无意识中堕落为一个两层社会:“我们”与“他们”。大量的决
策是以一种简单的方式来进行的 ——坐在餐厅桌上讨论选择余地或设计一次市场调查,而
不是将讨论对外部开放。外部的那些有着很好的意见的人们从根本上被这一事实所否定了,
即决策已经在公司的餐厅里决定了。

这也是当时困扰着网景公司的其中一个问题。那是在紧接着 1998年春天,公司一个非常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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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有先兆性的开放其下一代网络浏览器源代码(被称为 Mozilla)的几个月时间。公司真正实
现其开放源代码的承诺是花了很长时间的。这变成了网景内部人的阵营,这些人并不接受外
来的小补丁程序。公司里每个人都彼此认识。而且,即使他们不是实际围坐在咖啡厅里进行
决策的话,那也会是在一个让内部人感觉彼此靠得很近的虚拟的咖啡厅里。结果,不但外界
没有把网景的某商业项目开放代码视为第一次伟大的经历,反面产生了负面的新闻报道。当
有关其内部决策的消极的话传出去时,网景公司再也无法熟视无睹了,于是他们将源代码
向外部人员开放了。现在,这一项目看来更具有活力。

Sun系统公司也在以它自己的方式,试图将公开源代码一事提上议事日程。

当人们第一次听说开放某一现存的商业项目的可能性时,他们趋向于提出同样的问题。其中
一个问题是:公司内部人员将如何看待从事一项外部人员的生产工作的可能性,而这一由
外部人员所从事的生产工作比他们自己的工作做得还好,而且外部世界也能看到这一点。我
以为他们应该对此感觉良好,因为他们即使不用做大多数工作也依然能够获得报酬。就这一
点而言,公开源代码 ——或公开任何这类事情
——对他们来说是无可原谅的,它显示出了
谁能将工作完成,谁能做得更好。你无法向管理者隐瞒你的无能。

公开源代码是利用外部资源的最佳方式,然而你依然需要有人在公司内部工作,以便追踪
公司的需求。这个人甚至可以不是项目的领导者。事实上,如果外部的某个人来无偿地代替
这一职责的话,对于公司而言可能是有好处的。如果外部的某个人做得更好,那自然是好事。
但问题在于,外部人员也可能将项目引导入一个并不满足公司要求的方向。因此公司自己来
负责需求。项目的开放使公司有可能缩减自己的资源,但那并不意味着它没有本地资源可以
利用。项目可能扩展到比它自己单一一个公司时更大的程序。外部资源使得公司成为一个更
加便宜、更加完善和更加平衡的系统。当然还存在着另外一方面问题:这一系统不再仅仅将
公司需求考虑进去,它实际上还考虑了顾客的需求。

可能在整个过程中最令人感到烦恼的是放弃了自己的控制,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即外部
可能实际上做得更好。

另一个困难是在公司内部找到一个强有力的技术领导。必须是这样一个人,即每个人都在两
个层面上相信他——技术层面与政治层面。这个人必须是这样一个人,即他能够认识到这一
事实,项目从一开始就有可能会失败。这一领导不是试图隐瞒这类问题,恰恰相反,他必须
能够说服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返回去开始,这意味着极大的麻烦。这并不是人们想听
到的信息。然而,它来自于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之口,它将是人们愿意接受的信息。

考虑到办公室政治的特点和公司典型的运作方式,他必须是个具有相当强的人格魅力的人。

技术领导人应该是喜欢以电子邮件的方式工作并且没有偏袒之心的一个人。我并不想使用“
联络”这个字眼,因为那意味着存在两个不同的阵营——内部阵营和外部阵营。那并不是应
有的方式。这一技术领导人从开放源代码的公司获得。他知道,任何其他人也都知道,他并
不是按照公司相应的职位来获得报酬,他是因为做项目而获得报酬。将这一领导与公司太密
切地联系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人们可能相信他或她的技术能力,但未必相信其非技术方面的
判断。

120 Just For Fun by Linus Torvalds

公司内部是否有人可以充当外交官?

这就像是说“给我找一个诚实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在过去数年间,我竭力试图避免与生产Linux产品公司有瓜葛。我信任我自己
(嗯,我确实信任我自己)。但那还不够,我还得向所有其他人清楚地表明,我实际上是值
得依赖的。这一点变得越来越关键了,因为现在钱财正在成为现实。周围有如此多的钱财滚
滚而来,人们开始质疑你的动机了。对于我而言,我一直被认为是中立者这一点对我是有利
的。你可能无法想象对我来说维持这一中性立场有多么重要。它使我坐立不安。

好了,你是对的,我应该停止鼓吹。

公开源代码并不是对于每个人、每个项目或者每个公司都适用的。但是,人们对于Linux的
成功观察得越多,他们就越能够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喜欢空想而又无知的高中生的激昂
演说。 开放一切事物,就会产生各种可能性。

五年前,一位记者曾经就公开源代码的问题对我提问。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谈论公开源代
码。过去你不得不解释,并要解释清楚其重要意义是什么。坦白地说,这就像是一次无穷无
尽的艰苦跋涉。像是在泥潭中跋涉。

现在人们理解了。

5、名声与财富

“名声对你有何负担?”这是一些人会问起我的。我告诉你们,所谓的“负担”根本就不是
真正的负担。出名是很有趣的,对此,那些不以为然的出名人士则是尽量感觉良好,使没有
出名的普通人士觉得他们确实状况良好。人们认为你对于自己的名声会很谦恭,会抱怨着它
如何毁坏了你的个人生活。

正视它吧,每个人都梦想出名,梦想富裕。

我知道我就是这样的。当我是一个青少年时我就希望自己会成为一位著名的科学家。比如阿
尔伯特?爱因斯坦,或许更出色一些。谁不是这样想的呢?如果做不了科学家的话,那么就
去做一名赛车手,或者一名摇滚歌星。要不就去做特雷莎嬷嬷,或是美国总统。

实际上,达到自己既定的目标绝不是艰难无比的。是的,我可能成不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但是我觉得很舒坦。因为自己实际上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已经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为此而受到大家的认可,反而使整个事情变得更好。因此下次你听到某人抱怨自己的名声和
财富时,你不用理他们。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正是你所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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